孩子满月没多久,幸运的是,赵四的工程款终于到账,八百万分文不少。
很奇怪,甲方突然“财政宽裕”,款项一次性拨付。前几天还说上面卡的严。
他本该欣喜若狂,可儿子赵五的事情让他无心庆祝。
工地复工,工人欢呼,他坐在办公室,盯着桌上的二窝头发呆。
他不信命,却想再问一次。
他去找老李。
解放碑后巷,竹帘依旧,人却不见。问邻居,说老李搬了,住进高档小区,开上宝马,生活奢靡。
赵四心生疑窦。
他跟踪老李数日,发现他常出入夜总会,与一富商把酒言欢。
那人,正是付大鹏——本地夜总会老板,曾追求阿慧,被赵四一拳打翻在地。
赵四怒火中烧。
他绑架老李,带到江边废弃工地。
荒草丛生,钢筋裸露,像巨兽的骸骨。他拿刀抵住老李喉咙,声音如冰:“说!为什么说我儿子是讨债的?你到底收了谁的钱?”
老李吓破胆,浑身发抖:“是……是付大鹏!”
赵四愣住。
老李颤抖:“付大鹏是夜总会老板,阿慧在那儿上班时,他追求她,送她包,送她车,被她拒绝。他怀恨在心。他知道你信命,就找我,给了十万,让我告诉你——你儿子克你,破坏你婚姻。他说,只要你们离婚,孩子流产,他就再无对手。”
赵四如遭雷击。
他想起付大鹏,那个总想占阿慧便宜的富豪,曾当众搂她腰,被他一拳打翻。
原来,这一切,是情敌的阴谋。他因一句算命,毁了家庭,逼走妻儿,差点害死亲生骨肉。
他放走老李,自己绑上液化气罐,冲进付大鹏的别墅。
“今天,你死,我死,大家一起死!”他嘶吼,点燃打火机。
付大鹏吓瘫,跪地求饶:“我赔!我赔五十万!我负责赵五十八岁前的所有治疗费!求你别炸!”
赵四冷笑:“五十万?你一条命,不止这个价。但,我儿子需要这钱治病。好,我信你一次。”
协议签下。付大鹏当即吓得转账五十万,承诺每月支付两万医疗费。
赵四回家,把钱交给阿慧:“孩子有救了。之前的算命……是我错了。”
阿慧看着他,眼中无喜无悲。
她抱着赵五,轻声说:“晚了...”
又是一年的春天,万物更新。
赵五已经两岁。
在付大鹏的资金支持下,他做了两次心脏手术,病情稳定。
医生说:“再观察几年,或许能过上正常生活。”他脸色红润,会叫“妈妈”,会蹒跚走路,偶尔笑起来,像个小天使。
只是挂着屎尿袋子
可阿慧变了。
她不再笑,不再说话,整日抱着儿子发呆。
她开始减少喂食,夜里不换尿布,任孩子哭闹。邻居劝她:“孩子病着,更要细心照顾。”
她摇头,不停地说:“他活不久的。他是来讨债的。讨完,就该走了。”
她开始信算命说的,开始信这一切都是命。
她像骆驼祥子里德祥林嫂一样 见人唠叨:“我儿子,是来...索债的...索我的命来的...。”
邻居开始还同情她,但渐渐地远离这个精神失常的女人。
几个月后,赵五死于重度营养不良。
尸检报告:“长期饥饿,器官衰竭。”警方调查,怀疑阿慧故意饿死亲儿。
可她已失踪。
赵四也消失了。
两年后,云南,洱海。
一对夫妇,租住在海边小屋。男的憨厚,女的温婉,带着一个半岁婴儿。孩子白白胖胖,笑起来像个小天使。
他们给孩子起名——赵五。
邻居问:“怎么叫赵五?听起来像排行第五。”
男人笑:“这是我第一个孩子。‘五’,是‘无’的谐音。我希望他——无病、无灾、无债、无怨、无苦。”
女人抱着孩子,轻声哼歌。
她眼神清澈,再无阴霾。
他是赵四,
她是阿慧。
洱海的夜,总是很短的,月光如银,洒在湖面,碎成万点星。
阿慧抱着赵五,坐在海边礁石上。孩子睡着了,小脸安详。
她轻抚他的脸,喃喃:“上辈子,我是‘狐狸精’,你是富商之子,我活埋了你,与赵四一起夺你家产……这一世,你来讨债,我们还你命。如今,债清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抬头望月,眼角有泪。“这一世,我不是‘阿慧’,我是你的母亲,仅此而已。”
孩子吃饱了,砸吧着嘴熟睡。
窗外,海浪轻拍,夜静的出奇。
而千里之外,重庆某精神病院。
赵四被绑在病床上,浑身肌肉抽搐,疯癫大笑:“赵五!赵五!你回来啊!我有钱!我给你治病!”
护士摇头:“他天天喊‘赵五’,可他儿子,早死了。”
赵四,回重庆老屋被警方抓住的,
赵四拒绝说出阿慧的下落。
警方拿出赵五的尸体照片,赵四突然疯了。
警方不再追问赵五的死。
但在他重庆老家的一个抽屉里,发现一张照片——云南洱海,一家三口,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