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却站在旁边,饿得发抖,胃里像有蛇在咬。
他想吃一口,可炒饭摊上的“他”抬头,冷冷说:
“这是我们的命,不给你。”
他惊醒,发现嘴里有股炒饭的油腥味,可他昨夜并未吃炒饭。
更诡异的是——
他的身体开始“消失”。
先是左手小指,莫名断了一截,血流不止,却找不到伤口;
接着是右耳,一夜之间,听力全失,耳边只有一片死寂;
最后,他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在一点点变模糊,像被水泡过,五官逐渐融化,轮廓不清。
他请大师做法。
大师掐指一算,脸色惨白:“郑总……你……你被‘反噬’了。”
“什么反噬?”
“你用‘共情噬运’,吸了太多人的‘业’。”大师颤抖,“你以为你在吃别人的命,其实……是别人的命,在吃你。”
“什么意思?”
“你每让一个人同情你,你就‘借’了他们一份命。
可债,总有要还的时候。
现在,所有被你‘借命’的人,他们的‘苦’,
正通过‘共情链’,回到你身上。
他们的病痛、贫穷、厄运,正在吞噬你。”
“那……怎么办?”
“还。”大师递给他一本簿子,纸页泛黄,像是百年古籍,“这是你‘共情’过的所有人名单。
你必须找到他们,一一偿还。
否则……你的命,会被彻底‘噬’光。”
郑酬不信,撕了簿子。
可当晚,他梦见母亲樊梨花。
她站在枯井边,和他父亲梦中的白袍老者站在一起。
“儿子,”母亲流泪,“你忘了我的话吗?
算命成瘾,交出主导权;
过度共情,背负他人业。
你现在,既被命牵,又被业缠,
你不是在改命,你是在喂命。”
他惊醒,发现枕边,竟放着一张泛黄的符纸——
是他母亲当年给他的那张。
他颤抖着打开,背面竟多了一行字,是母亲的笔迹:
“命不可算尽,情不可共深。
噬命者,终被命噬。
若你看到此字,
你已无命可还。”
郑酬疯了。
他开始疯狂寻找那些曾“同情”过他的人。
可名单上的名字,一个都找不到。
有人说,那个“失业总裁”根本没存在过;
有人说,炒饭摊的老板,一直是个中年男人,从没说过自己是总裁。
他找到当年的算命先生张瞎子的坟。
坟已荒芜,墓碑断裂,杂草丛生。
他跪地痛哭:“张瞎子!你害我!你说我能改命!”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没说你能改命……
我说,你会‘噬命’。”
郑酬猛地回头——
张瞎子,站在月光下,双眼清明,毫无盲态,手中拄着一根乌木拐杖。
“你……你不是死了?!”郑酬后退,声音发抖。
“我何曾死过?”张瞎子冷笑,“‘暴毙’是假,‘改命’是骗。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是‘命噬精’——
专靠吞噬他人命运存活的怪物。
我告诉你‘大富大贵’,是为引你入局。”
“什么局?”
“天道平衡之局。”张瞎子缓缓道,“世间气运,有定数。
你吸得越多,反噬越强。
我让你迷恋算命,让你过度共情,
就是要你吸尽天下‘低频之命’,
等你吸到极限,
天道自会降劫,将你连同你吞噬的‘业’,一起抹除。”
郑酬浑身发抖:“所以……你是在利用我?”
“不。”张瞎子摇头,“我是在清理垃圾。”
他转身离去,留下最后一句:
“你问我,谁在算谁?
不是算命先生在算你,
是天道,在算你。
而我,只是……
执刀人。”
郑酬瘫坐在地。
他抬头望天——
乌云散去,一轮血月高悬。
月光下,他的身体,开始一寸寸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而在千里之外的东门步行街,
一个新的炒饭摊开张了。
摊主是个俊朗青年,笑容灿烂,对顾客说:
“我以前是总裁,命苦啊……
你们要小心,别像我一样,
被算命害了……”
人群围拢,同情心泛滥。
而摊主眼中,闪过一丝不属于人类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