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周末,万天罡强打精神,陪欧阳京京去仙湖植物园散心。
园中湖水澄澈,荷花盛开,蜻蜓点水,柳枝拂岸。
两人走累了,在湖边石凳休息,沉默不语。
忽然,一位白发老者盘坐树下,闭目打坐,道风仙骨,身穿灰色麻布长衫,脚穿草鞋,周身似有淡淡光晕,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
万天罡莫名心悸,胸口发闷。
老者忽然睁眼,目光如电,直视他:“你被下了蛊。”
万天罡一惊:“什么蛊?我怎么会……”
“亲缘蛊。”老者声音低沉,像从地底传来,“来自至亲之人,以怨念为引,以血缘为线,缠你魂魄,夺你气运。此蛊无形无相,却能操控梦境,扭曲现实。”
“不可能!”万天罡摇头,“我父母双亡,妹妹……”
他突然想起——
过年回老家时,妹妹带着女儿来拜年。
他显摆新车、新表,说深圳生活如何优越,住多大的房子,年薪多少。
妹妹眼神黯淡,勉强笑着,低头剥花生,对女儿说:
“看你舅舅多幸福,今天咱把他的好运都拿走!以后你就跟舅舅一样,有钱有势!”
他当时只当玩笑,一笑置之。
可自那以后,他噩梦不断——
无数鬼手从地底伸出,拉他下深渊;
母亲在梦中哭泣:“儿啊,你破戒了……你吃毒食了……你要遭报应……”
欧阳京京也说起她的噩梦,内容几乎相同。
老者听罢,叹息:“你妹妹,因你显贵而生妒。她以‘玩笑’为咒,种下‘夺运蛊’。你破戒乱行,正中其下怀——低频之念,引蛊入体。你越堕落,她越痛快;你越倒霉,她越安心。”
“那……如何解?”欧阳京京颤抖,握住万天罡的手。
老者取出一包白蛇肉桂,四粒米:“回家后,将肉桂放床头,可驱邪镇魂;米分四角撒于卧室,象征‘四方安宁’。七日内,不可争吵,不可食荤腥,可缓蛊势。”
万天罡半信半疑,但还是照做。
当夜,他与欧阳京京竟做了同一个梦——
蓝天白云,一座高耸入云的舍利塔,金光万丈,塔身刻满梵文,祥云缭绕。
塔下,老者盘坐,手持莲花,对他们微笑。
一股清凉之气,从头顶灌入全身,涤荡污浊,五脏六腑如被清洗。
次日醒来,两人神清气爽,噩梦全消。
更神奇的是——
万天罡的公司突获风投,估值暴涨,即将上市。
欧阳京京的美妆品牌被欧美巨头看中,签下亿元订单。
他们的好运,回来了。
万天罡身价百亿,欧阳京京名震国际。
他们以为,蛊已解,劫已过。
三年后。
万天罡与欧阳京京在瑞士雪山度假。
他们站在湖边,望着倒映的蓝天白云,恍惚又见那座舍利塔。
“真神奇,”欧阳京京感慨,“若不是那老者,我们早完了。”
万天罡点头:“妹妹的蛊,亲缘最难防。还好我们及时‘断舍离’,清了低频之念,才逃过一劫。不过,她得了我的好运,也没好过,百病缠身,家宅不宁。她扛不住我的好运...”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
是老家村长打来的,声音沉重:“天罡啊……你妹妹……走了。”
“什么?!”万天罡震惊,手机差点掉落。
“肺癌……走得太急……昨天下午的事。临走前,她让我交给你这个。”
几天后,村长寄来一个木盒,表面粗糙,像是用棺材边角料做成。
盒中,是一本泛黄的日记,和一块烧焦的腊肉,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
万天罡翻开日记,是妹妹的字迹,颤抖而怨恨,墨迹斑斑,像是边写边哭:
“哥发达了,我还在泥里爬。
他吃有机菜,我吃大棚毒菜;
他住豪宅,我住漏雨屋。
那天我说‘拿走好运’,是真心话。
我求山神,愿以命换运,
求祂让我哥倒霉,让我女儿有出息……
山神说:‘汝心已浊,不可夺运,只能种蛊。
蛊成之日,汝命尽时。’
我答应了……
哥,对不起……可我不想女儿像我这么没出息……”
日记最后一页,画着一座高塔,塔尖刺破云层,塔下有字:
“舍利塔”——实为“镇魂棺”
“我死后,魂被锁塔中,永世不得超生……
可我的怨,还在你身上……
你越风光,我越痛……
哥,我们……谁才是蛊?”
万天罡浑身发抖,冷汗浸透衬衫。
他想起母亲的腊肉,因用塑料熏而致癌;
妹妹的肺癌,是否也因常年吃反季毒菜,吸入劣质煤气?
而,那所谓的“舍利塔”,不是救赎,是封印。
老者不是救他,是用妹妹的魂,镇他的蛊。
妹妹的命,换了他十年运。
算是妹妹还给他的百倍偿还!
他望向湖面。
想起老人说的:“莫贪兄弟福,莫负养育恩。
一念嫉妒起,万劫不复身。”
妹妹是自己作孽,不可活!
蓝天白云依旧,可那座“舍利塔”的倒影中——
塔基,竟是妹妹焦黑的脸,双眼紧闭,嘴唇干裂,正张着嘴,无声呐喊。
而他的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短信,来自妹妹的号码,发送时间显示“此刻”:
“哥,我的魂在塔里,你的运在棺中。
十年已到,该还了。
明日,深圳有雨,
记得……吃当季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