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胡正独自走出哀牢山。
他脸上带着疲惫,衣服破损,手臂缠着临时包扎的布条,眼中却藏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山脚的小诊所处理了伤口。医生问他怎么伤的,他只说:“被野兽抓的。”
回到县城,他立刻去派出所报案:“我弟弟站胡邪,在哀牢山探险时,失足坠崖,被不明生物吃掉……我亲眼看见的……”
他描述得绘声绘色:深渊、咀嚼声、人脸蛛、人头蟹,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警方调查后,确认站胡邪已死,出具了死亡证明。
战胡正以“唯一继承人”身份,顺利拿到了老家那栋百年老宅的500万拆迁款。
他换了新车,买了新房,整日出入高档场所,请客吃饭,挥金如土。
更让他欣喜的是,弟弟的未婚妻阿拉梅,竟主动来找他。
阿拉梅是镇上小学老师,温柔貌美,气质清雅。战胡正早对她心生爱慕,却因弟弟的关系,只能暗藏心底,每每相见,只能以兄长之礼相待。
“胡正哥,”阿拉梅红着脸,声音轻柔,“邪弟走了,我……我一个人害怕。你……能照顾我吗?”
战胡正心中狂喜,表面却故作沉痛,握住她的手:“阿拉梅,你放心,我会替邪弟好好照顾你。他未尽的责任,我来承担。”
两人很快同居。
战胡正每日春风得意,仿佛人生巅峰。他带阿拉梅去旅游,买名牌,出入高级餐厅,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奢华生活。
这夜,他独自在老宅院中,摆上香案,点燃三炷香。
香案上供着黄酒、黄姜、纸钱、蜡烛。
他跪地叩首,低声祷告:
“哀牢山的鬼魂,我已献上祭品——我弟弟站胡邪。
他嘴无遮拦,踩踏纸钱,触怒诸位。
他的命,已归你们。
请将他的鬼魂,打入大荒,永世不得超生!
让他再不能回来,与我争家产!
我战胡正,愿年年烧香,供奉诸位,祈求平安顺遂……”
他磕了三个头,烧了一大堆纸钱。
火光跳跃,灰烬飘飞,像无数只飞舞的黑蝶。
他仿佛看到弟弟的脸在灰烬中浮现,张着嘴,无声呐喊,眼中充满怨恨。
他冷笑:“活该。谁让你贪心,谁让你乱说话?这钱,本该是我的。”
他起身,准备回屋。
就在这时——
香案上的蜡烛,突然变成绿色,火苗幽幽,映得四周一片鬼气。
风停了,空气凝固,连虫鸣都消失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带着水渍的腥气:
“哥……你说谁……贪心?”
战胡正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凝固。
他缓缓回头——
站胡邪,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衣服破烂,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正站在他身后。他的脚边,还有几片湿漉漉的苔藓。
“你……你不是死了?!”战胡正后退,声音发抖。
“死?”站胡邪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我掉下去,没摔死,被一条地下河冲走了。水很冷,但我抓着一块石头,顺着水路,爬了三天,才回到山外。”
战胡正脸色惨白:“不可能!我听见……听见野兽吃人……那声音……”
“那是你编的吧?”站胡邪冷笑,一步步逼近,“你根本没看见我被吃,你只是希望我被吃。所以你听见了‘咀嚼声’,那是你自己的心声,是你对我的恨意在作祟。”
战胡正瘫坐在地,冷汗直流。
站胡邪俯视他:“你带我来哀牢山,说有小恐龙,是骗我的。你早知道有怪物,带硫磺黄酒,是为保命,也是为制造‘意外’。你让我乱说话,踩纸钱,都是为了让我‘触怒鬼魂’,好让你心安理得地独吞家产!”
战胡正颤抖:“你……你要怎样?报警?告我谋杀?”
“告你?”站胡邪笑了,“证据呢?你一句‘希望我死’,就能定罪?”
他逼近,声音低沉:“我要怎样?拆迁款,我不要了。阿拉梅,你也带走吧。我只求你一件事——”
他凑近哥哥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轻声说:
“别再说了。”
战胡正一愣:“什么?”
“别再说‘死’,别再说‘病’。”站胡邪直起身,眼神幽深,像无底深渊,“你知道吗?我逃出来时,经过一个山洞。洞壁上,刻满了字——都是失踪者临死前写的。最多的一句是:‘我不该说那句话……’”
他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最后一句:
“哥,祸从口出,自证预言。你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