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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叫石盘村,藏在黔东南的褶皱里,山高林密,雾重露寒。我爸和我妈是同村人,外婆家在村东头。而村子东头的老槐树下,常聚着些老人,烟袋锅子明灭间,絮叨些陈年旧事。诸多怪谈中,“鬼遮眼”是最让人脊背发凉的一个。它不是猛鬼厉魂的直白索命,而是一种阴柔的、黏腻的邪门,像蛛网缠身,无声无息间,就让你走了岔路,见了不该见的,甚至自己走向绝路。

李老倌是村里最信这个的。他年轻时走夜路去邻村吃席,回来时就着了道。

那晚月色尚可,山道像条灰白的带子。他喝得微醺,哼着小调,心里盘算着主家回赠的那块腊肉够吃几天。走着走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太安静了,连常听的猫头鹰叫都没了。路边的景物似乎熟悉,又透着一股子陌生。那棵歪脖子松树,他记得早已走过,此刻却又立在眼前。

他心里发毛,酒醒了大半,加快了脚步。可那路像是活了一般,往前延伸,总也到不了头。远处本该是村口灯火的地方,只有一片模糊的黑。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踩着落叶,可他回头,月光下的山路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开始跑,气喘吁吁,汗透衣背。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有光亮,像是谁家的窗户透出的暖黄。他心头一喜,扑到近前,却猛地刹住脚——那根本不是人家,而是一片乱葬岗,他竟跑到了村西头的坟山!那团光亮,是几簇飘忽不定的磷火,正幽幽地在一座孤坟前打着转。

李老倌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回跑,直到天蒙蒙亮,鸡鸣声起,他才发现自己就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打转,鞋都磨破了。回家后就病了一场,逢人便说:“是鬼遮眼了,它不让你看清路,不让你找到家,它让你往死路上走哩!”

这故事我从小听到大,总觉得是老人唬孩子的把戏。直到那年暑假,我回石盘村看望外婆,亲身撞邪,才知那阴森的滋味。

那年我十七,自诩是个读了几年书的城里学生,对乡野迷信颇不以为然。回去没几天,就听说村西头张家的儿子出事了。

张家的强子哥比我大几岁,是个闷头干活的老实人。那日他去后山砍柴,天黑了也没回来。村里人打着手电进山找,最后在一处极偏僻的断崖下找到了他。人没大事,就是摔折了腿,可人像是丢了魂,眼神直勾勾的,问他啥都不说,浑身抖得厉害。

等他缓过两天,才断断续续说出经过。他说砍完柴下山,天擦黑了,看见山道边站着个穿红衣裳的小媳妇,低着头,嘤嘤地哭。他心想这是谁家媳妇走丢了,好心上前问。那女人也不抬头,只伸手指着密林深处一条极小的小路。强子哥以为她家在那方向,就顺着她指的路走,想送她回去。走着走着,他觉着那女人哭声在脑后响起,可回头一看,人消失了。他心里发毛,想退回大路,却怎么也找不着来时的道了。四周的树都长得一个样,天彻底黑透,他像被扣在一口黑锅里。他说后来就啥也不知道了,只记得好像有很多手在推他,推着他往那断崖走去。

“是鬼遮眼喽,”李老倌蹲在张家门口,吧嗒着烟袋,浑浊的眼睛望着远处的山,“碰上脏东西了,它给你指条歪路,遮了你的清明眼,你就成了瞎子,由它摆弄。”

我心里虽嘀咕,但强子哥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做不得假,村里气氛也变得有些异样,天一黑,家家户户关门落锁,少有人外出。

事情过去约莫七八天,下午我在外婆家闲着无聊,忽然想起她念叨着后山崖壁上的金银花茶,说清火最好。我仗着年轻气盛,想表现一下孝心,瞅着日头还高,便拎了个布兜出了门。

后山我小时候常玩,自以为熟门熟路。那片崖壁也不陡,很好爬。我很快采了一小兜黄白相间的金银花,清香扑鼻。看着时间还早,我突发奇想,想绕到山另一面去看看小时候常去的一个小溪涧。

就是这念头,惹来了麻烦。

山里的天,说变就变。刚绕过山脊,原本晴朗的天忽然阴了,浓雾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像乳白色的浓汤,很快淹没了山林。能见度骤降,几步外的树木都变得模糊不清。山风刮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听着竟有几分像女人的低泣。

我心里开始打鼓,暗骂自己冒失,决定立刻原路返回。

可走着走着,我发现不对劲了。来时的路似乎消失了。脚下是厚厚的落叶,不像常有人走的样子。周围的树木愈发茂密,枝桠扭曲,在雾中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我试图辨认方向,但雾气遮蔽了一切熟悉的标志物。

我强迫自己镇定,凭着记忆往认为该是下山的方向走。时间一点点过去,雾越来越浓,天色也越来越暗。我心里那点科学少年的优越感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越来越浓的恐惧。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在兜圈子——半小时前,我见过这棵被雷劈开一半的老橡树,现在,我又回到了它面前。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鬼遮眼!

李老倌的声音和强子哥惨白的脸同时在我脑中闪现。我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拼命告诉自己这是迷路,是雾太大,是心理作用。可那种被无形之物窥视、被恶意包裹的感觉,冰冷而真实,挥之不去。

我不敢再乱走,想打电话求救,却发现电话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我只好靠在那棵雷击树下,努力辨认。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一抹红色——在左前方不远处的雾霭里,像是有个身影,一动不动。

我的血都凉了。强子哥说的红衣女人!

我猛地扭头看去,那红色却又消失了,仿佛只是雾气折射产生的错觉。可那惊鸿一瞥的印象却死死钉在脑海里:鲜艳、刺眼、一种陈旧的像是浸过水的红。

恐惧攫住了我。我转身就往相反方向跑,也顾不上方向了,只想离那东西远点。树枝刮破了我的脸和胳膊,火辣辣地疼,我却不敢停下。我跌跌撞撞,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像破风箱一样嘶吼,才不得不停下来,扶着一棵树干呕吐。

天色几乎全黑了,雾更浓了。我绝望地发现,我彻底迷失了。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连风声都停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里,我看到了一点光。

很微弱,昏黄、闪烁,像是油灯的光芒。就在前方不远。

我心里猛地生出一股希望!有光就有人家!我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朝着那灯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去。那光看着近,走起来却曲折。它总是在前方摇曳,引导着我穿过一片特别茂密的矮树林。

树枝不断拉扯我的衣服,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我顾不上了,眼里只有那团光,那代表安全和温暖的光。我朝着光的方向奋力挤过最后一片灌木,一脚踏出——

脚下猛地一空!

我惨叫一声,整个人向下坠去!万幸我反应快,双手胡乱抓挠,竟死死抱住了一截从崖壁伸出的粗壮树根!身体悬在半空,脚下是黑黢黢的深渊,冷风从下面倒灌上来,吹得我浑身冰凉。

我抬头望去,那点昏黄的灯光,竟然就漂浮在我坠崖处的上方!它无声地晃动着,像一只冷漠的眼睛,嘲弄地看着我的绝望。哪是什么人家灯火,那根本就是……就是诱人跳崖的鬼火!

巨大的恐惧和死亡的威胁让我爆发出全部力气。我死命抓着那救命的树根,脚在崖壁上乱蹬,一点点艰难地往上爬。指甲翻了,手臂被尖锐的石头划出口子,我终于狼狈不堪地爬回了崖边。

我瘫在地上,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呼吸,浑身抖得不成样子。那点鬼火早已消失无踪。

我不敢再有任何犹豫,也不敢再看任何方向。我记起老人说过,遇上鬼遮眼,不能信眼睛,要信鼻子和耳朵。我趴在地上,仔细闻,奋力捕捉任何可能的信息。山风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牛粪味和炊烟的气息!虽然微弱,但那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我闭上眼睛,拼命屏蔽掉眼前所有扭曲恐怖的景象和那诱人致命的虚假光亮,只用鼻子嗅着那丝微弱的气味,用耳朵仔细倾听——极远处,似乎有一声极其微弱的狗叫。

我就像个瞎子一样,朝着气味和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着,爬行着。我不再看路,不再相信眼睛看到的任何东西。遇到陡坡,我就蹲下身子摸地上的泥土和草叶判断;遇到树林,我就摸着树干前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跟着那味道和声音走。

这个过程漫长而折磨,恐惧如影随形。我总觉得身后有东西在跟着,那抹湿漉漉的红色似乎总在雾的边缘闪动。但我死死记着李老倌的话:它遮的是你的眼,蒙的是你的心。你不信看到的,它就拿你没办法。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小时,也可能几个世纪,我忽然摸到了平整的土路!同时,那股炊烟味变得清晰,狗叫声也响亮起来。

我猛地睁开眼。

雾不知何时已散开些许,清冷的月光洒下来。我正趴在村后通往梯田的那条小路上!回头望去,黑黢黢的后山轮廓沉默地卧着,像一头巨兽。

我连滚爬爬地跑回外婆家,一头栽进院门,几乎虚脱。原来姨妈他们已经点着火把到山里找我了,而焦急等待的外婆看到我狼狈不堪、浑身是伤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我语无伦次地讲了经过。

外婆听完,脸色煞白,没有多说,立刻点了三炷香插在大门门槛外,又用艾草水在我周身洒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打电话给姨妈我回来了。

那晚,我发起了高烧,噩梦不断,总梦见那点昏黄的灯光和一抹模糊的红影。

病好后,我再也不敢傍晚独自上山了。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我对浓雾和黑暗都有了强烈的恐惧。

李老倌后来跟我说:“娃子,你命大。那东西不是非要你的命,它就是要耍弄你,看你慌,看你怕。它给你指死路,点鬼灯,就是要你信它。你不信它,它就输了。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条路,它遮不住实在的东西,只能遮你一时眼目。”

很多年过去了,我离开了石盘村,在城市里安家立业。现代都市灯火通明,似乎早已驱散了那些乡野怪谈里的阴霾。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从未真正消失。它或许不再以红衣女鬼或诱人鬼火的形式出现,但它始终潜伏在生活的褶皱里,在我们视线模糊、心智脆弱的时刻。

它可能是令人迷失的浮华虚荣,可能是引人堕落的致命诱惑,也可能是扭曲事实的重重迷雾。它们都是另一种形式的“鬼遮眼”,遮住我们的清明理性,引导我们走向歧路甚至绝境。

每当我在人生的迷途中徘徊,感到困惑和恐惧时,我总会想起那个雾锁深山的傍晚,想起那棵救命的树根,想起外婆的艾草水和李老倌的话。

我闭上被表象迷惑的双眼,沉淀慌乱的心神,去嗅寻那人间正道最朴素的味道,去倾听内心最真实的声音。然后,像那个夜晚一样,不再相信眼前光怪陆离的幻象,只朝着那缕微弱却坚定的烟火气,摸索前行。

石盘村的后山依旧沉默,山雾起落,滋养着林木,也隐藏着无数代人的恐惧与传说。那邪门的、阴森的、诡异的力量,或许本就是这片土地深沉呼吸的一部分。它提醒着狂妄的后来者:人对世界的认知,不过烛火微光;对自然的敬畏,才是永不迷失的凭依。

鬼遮眼,遮的从来不是眼,是一颗忘了根本、失了方寸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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