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七位冤种与萝卜考题
“一百万一天?七个名额?”
电话那头,苏策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苏晴能想象父亲此刻的表情——眉毛肯定拧成了死结。
“对。”苏晴靠在刚修好的控制台边,手里把玩着那颗赤色胶囊,“林燊燊留下的规矩。他说七是吉数,多了教不过来。”
“吉数?”苏策燎沉默两秒,“那小子变成树苗了还搞封建迷信?”
“可能是玄学,也可能是规则限制。”苏晴看向窗外西面平原——树苗已经长到十五米高,半透明的树干里金绿光流像脉搏一样律动,“七颗胶囊,七个学员,七篇教程。强行多塞人,教程不激活。”
电话里传来翻阅文件的窸窣声。
“军委开了三次会。”苏策燎说,“最后决定:派三个人。农科院首席专家周怀仁、国防科工委特别顾问秦墨、还有……我。”
苏晴差点把胶囊捏碎:“爸你凑什么热闹?!”
“我怎么了?”苏策燎声音里终于有了点笑意,“老子当兵前也是农校毕业的,种地不比你差。再说了,军委那帮老头子怕你们藏私,非得塞个自己人盯着——我就自告奋勇了。”
“可学费——”
“军委批了专项经费。”苏策燎打断她,“三人,一个月,九千万。钱下午就到账。”
“九千万……”苏晴算了算,“按一天一百万算,三十天正好三千万。爸,你数学——”
“剩下六千万是‘设备使用费’。”苏策燎说,“秦墨要带三台规则分析仪过去,那玩意儿一台造价两亿,用你们农场的地脉网络充能,收点电费不过分吧?”
苏晴愣住。
她突然明白父亲的用意了。
这不是来学习的。
是来“技术换技术”的。
“秦墨的规则分析仪,能解码林燊燊留下的胶囊教程。”苏策燎压低声音,“农科院需要那些技术来改造全国耕地,军方需要……预防下一次‘母巢级’威胁。九千万买一个月时间,不亏。”
苏晴咬了咬嘴唇:“另外四个名额呢?”
“你们自己定。”苏策燎说,“但建议……留一个给民间。做做样子,堵媒体的嘴。”
电话挂断。
苏晴盯着手里赤色胶囊,胶囊表面的【赤】字微微发烫。
“听见没?”她轻声说,“三个官方的,一个民间的,还剩三个名额……怎么分?”
胶囊没反应。
但窗外树苗突然抖了抖。
树冠顶端,那片混沌星璇叶子逆时针转了半圈。
控制室大屏幕上,弹出七个空白的“报名表”。
表头标题:《仙农培训班入学申请》
申请表只有三个问题:
姓名、年龄、职业。
为什么想种地?
你能为农场带来什么?
最下面一行小字:
【学费:100万\/天,先付后学,概不赊欠】
【录取方式:种活一棵红芭蕾萝卜,限时24小时】
【报名截止:今日18:00】
苏晴挑眉:“你要公开招考?”
树苗又抖了抖。
像是在说:对。
三小时后,农场官网访问量炸了。
不是官方宣传——是刀疤强那帮兄弟,拿着手机在各大论坛、短视频平台狂刷广告:
“燊燊农场招学徒!一天一百万!包教包会!”
“林燊燊亲传!学成就能种防弹萝卜!”
“仅七个名额!错过等下一辈子!”
配图是树苗喷光柱的模糊照片,还有苏晴拿着赤色胶囊的侧影。
评论区瞬间沦陷:
“一天一百万?抢钱啊!”
“种萝卜能挣回本吗?”
“我去!那棵树是不是林燊燊变的?!”
“报名表在哪?老子卖了房子也要去!”
“楼上醒醒,你房子值九千万吗?”
下午四点,报名人数突破三千。
璇玑盯着后台数据,眼睛发直:“有上市公司cEo,有网红主播,有退休老干部,还有……这是个初中生吧?填的职业是‘学生’,带来的价值是‘可以帮忙写作业’?”
“筛掉年龄不满十八的。”苏晴说,“再筛掉明显是捣乱的。”
筛选完,还剩一千七百人。
五点半,三个“官方学员”先到了。
周怀仁,农科院首席,六十五岁,花白头发,戴厚底眼镜,一下车就蹲地上抓土,手指搓了半天,喃喃自语:“腐殖质含量异常偏高……规则残留指数3.7……这土养人啊!”
秦墨,国防科工委顾问,四十出头,短发,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他指挥随行人员从卡车上卸下三台冰箱大小的银白色仪器,仪器表面布满传感器探头。
“地脉接口在哪?”秦墨问苏晴,“分析仪需要连接你们的地下规则网络充能。”
苏晴指了指西面平原:“树苗底下。但能不能接,得问它。”
最后下车的是苏策燎。
一身便装,但腰板挺得笔直,走路带风。他看到苏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就锁定了那株十五米高的树苗。
“这就是那小子?”他走到树苗前,仰头看着,“长得还挺快。”
树苗叶子无风自动,混沌星璇顺时针转了一圈——像是在打招呼。
“有意识?”苏策燎问。
“有,但不完整。”苏晴说,“像刚学会说话的婴儿,能表达基本需求,但复杂的还不行。”
苏策燎伸手,想摸树干。
手离树干还有十厘米时,树干表面突然浮现出一层金绿色光膜,挡住了他的手。
“不让碰?”苏策燎挑眉。
“可能是害羞。”苏晴耸肩,“也可能是记仇——你上次派人来收地的事,它还记得。”
苏策燎:“……”
六点整,报名截止。
最终有效报名人数:一千四百二十三人。
树苗喷出一道细小的光柱,打在控制室外墙上,投射出一行字:
【初试:答题】
【限时30分钟】
【及格线:60分】
墙上随即浮现出一百道选择题。
题目内容五花八门:
“红芭蕾萝卜最佳播种深度是?A. 1cm b. 3cm c. 5cm d. 深点浅点都行看心情”
“静滞之湖的淤泥ph值是?A. 14 b. 7 c. 0 d. 测不出来因为仪器会坏”
“林燊燊左眼里的混沌星璇旋转方向是?A. 顺时针 b. 逆时针 c. 看情况 d. 你管得着吗”
苏晴看得眼角直抽:“这都什么题……”
钱老推了推眼镜:“看似胡闹,但每道题都涉及农场核心规则。答对六十道,说明至少认真研究过农场的公开资料——这是筛掉纯粹凑热闹的人。”
三十分钟后,交卷。
树苗“批改”速度极快——光柱在墙上一扫,分数立刻浮现。
一千四百多人,及格者:二十七人。
“淘汰率98%。”璇玑咋舌,“这比考清华还难。”
树苗又喷字:
【复试:面试】
【现在开始】
【顺序随机】
墙上的光幕开始滚动名字,最后停在一个名字上:
“王德发,45岁,职业:菜贩子。”
一个穿着旧夹克、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手足无措地站在树苗前。
树苗垂下一根枝条,枝条顶端卷着一颗红芭蕾萝卜种子,递到他面前。
同时墙上浮现问题:
“为什么想种地?”
王德发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我……我卖了二十年菜,从没见过那么神的萝卜。我想学,学了回去把我家那两亩大棚也种成那样……我闺女有病,医生说吃好点的蔬菜能调理,可好菜太贵了……”
他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树苗的枝条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然后墙上浮现评分:
【动机:纯粹】
【加分项:为家人】
【录取:待定】
王德发愣住:“待……待定是什么意思?”
苏晴解释:“意思是你有资格参加最终考核,但不是正式学员。最终考核是种活一棵红芭蕾萝卜,限时二十四小时。种活了,才是正式学员。”
王德发用力点头:“我种!我能种!”
接下来二十五人陆续面试。
有农学教授,有生物公司高管,有自媒体博主,甚至还有个自称“隐世修仙者”的老道士。
树苗的问题千奇百怪:
“如果种出的萝卜会说话,你怎么办?”
“沙漠治理是先固沙还是先浇水?”
“生机元液兑水比例是多少?答‘适量’的直接淘汰。”
面试结束,树苗从二十七人中选出六人,加上王德发,共七人进入最终考核。
再加上苏策燎、周怀仁、秦墨三个官方名额,正好十人。
但名额只有七个。
“多出来的三人怎么办?”耿炎问。
树苗喷字:
【加赛】
【种萝卜】
【十人同时开始】
【前七名录取】
苏晴看向父亲:“爸,你没问题吧?”
苏策燎挽起袖子:“老子当年在部队开荒,亩产土豆三千斤。种个萝卜,小菜。”
秦墨推了推眼镜:“我的分析仪可以实时监测土壤规则波动,优化种植参数。”
周怀仁已经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土壤检测仪:“我先测测土质……”
十个人被带到一片刚翻好的试验田前。
每人分到一小块地,一颗红芭蕾萝卜种子,一套基本农具。
树苗喷出最后一道光柱,光柱在空中炸成倒计时数字:
【24:00:00】
开始。
王德发动作最快——到底是卖菜的,扒坑、下种、覆土、浇水一气呵成,三分钟搞定。
周怀仁最慢,他先测土温,再测湿度,又测酸碱度,最后还掏出个小本子记录数据,十分钟过去了还没下种。
苏策燎按部队标准操作,坑挖得方方正正,土拍得严严实实,像在埋地雷。
秦墨……秦墨没动。
他把种子放在分析仪托盘上,仪器嗡嗡作响,三十秒后吐出一张数据单:
【种子活性:97%】
【最佳播种深度:2.8cm】
【最佳土壤湿度:38%】
【建议灌溉水温度:18c】
然后他才开始按数据单操作。
另外六个民间选手各显神通,有念咒的,有摆阵的,还有个掏出瓶“营养液”往种子上滴的。
树苗静静看着。
叶子轻轻摇晃。
二十四小时倒计时,一分一秒流逝。
苏晴站在控制室窗前,看着试验田里那十个人影。
她手里,赤色胶囊微微发烫。
胶囊表面浮现出新字:
【教程激活条件:七位学员确定】
【当前进度:0\/7】
她看向树苗。
树苗也“看”向她。
叶子转了转。
像是在说:
“别急。”
“好戏……”
“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