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着书,李斯用事,法家之锋芒,已臻极致。西秦之地,经孝公、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历代经营,商君之法已深入骨髓,耕战之策已成国本,虎狼之师已冠绝天下。山东六国,纵有合纵连横,亦难挡秦人东出函谷之步步紧逼。然,欲行吞并六国、混一宇内之旷古伟业,非惟兵甲之利、法令之严,更需一位承天命、具雄才、心坚似铁、志吞八荒的雄主。
历史的车轮,碾过战国的烽烟,终于驶至咸阳宫前。一位承前启后、注定要终结一个时代并开启另一个时代的君王,已然长成。
秦王政,年少即位,国政初时委于相邦吕不韦与太后赵姬之宠臣嫪毐。然其人心志非凡,隐忍蛰伏。及至冠礼亲政,旋即以雷霆手段,平定嫪毐之乱,罢黜吕不韦,独揽大权。其目光如炬,鹰视狼顾,周身隐有一股混元霸道、镇压八极的皇者之气在酝酿勃发。
天庭,凌霄宝殿。
昊天上帝于昊天镜中注视咸阳宫,目光微凝:“时辰将至。洪荒人间,分合有数。周室德衰,诸侯力征,已历五百余载。今杀劫再起,当有真主出,以兵戈止兵戈,以混一止纷争,重定人道秩序。然此过程,必血海滔天,因果缠结。传旨巡天司,严密监控秦军动向,凡有大规模屠城、坑卒之举,即刻记录在案,其业力因果,一丝不苟。”
“臣遵旨!”太白金星凛然应命,深知陛下此言意味着何等恐怖的杀劫将至。
幽冥地府,平心殿。
平心娘娘漠然抬首,眸光穿透九幽,落于南赡部洲之上,淡淡道:“杀伐将起,亡魂如潮。着十殿阎罗,增派鬼差,疏通黄泉路,扩建枉死城。凡战死将士、罹难百姓,依其生前功德业力,分别处置,不得有误。另,密切关注秦军主帅、将领之魂魄,其杀业深重者,待其阳寿尽时,直接引渡至第十八层地狱受审,不必经过寻常轮回通道。”
“领娘娘法旨!”殿前鬼判官声音冰冷,无丝毫波澜。
西方极乐世界,八宝功德池畔。
准提道人面露慈悲之色,叹道:“修罗场开,众生悲鸣。正合我佛慈悲普度之宏愿。药师。”
“弟子在。”药师佛合十躬身。
“可令‘慈悲行者’与‘地藏法脉’之僧众,紧随秦军之后,超度亡魂,抚慰生者,广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念。尤须关注那长平之地,四十万赵军降卒之怨气冲天,乃度化之重地。然切记,只可超度,不可干预战局,免沾因果。”
“谨遵法旨。”药师佛领命而去,道道微不可见的柔和佛光,开始向中原战地汇聚。
然,秦王政虽具雄主之姿,欲行并吞八荒之举,仍需天命加持,亦需非凡根脚以承载这滔天伟业与无上权柄。
三十三天外,混沌边缘,一方残破的太古龙巢沉浮。
此地乃龙汉初劫时,祖龙重伤陨落,一丝不灭真灵沉睡之地。忽有一日,一道蕴含无上主宰意志的紫微帝星之力,混合着洪荒人族积聚已久的滔天气运,破开混沌,径直灌入这丝沉寂万古的祖龙真灵之中!
“吼——!”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龙吟,于无声处震动混沌!那丝祖龙真灵受此刺激,骤然苏醒,虽远不及全盛时期之万一,然其统御鳞甲、主宰乾坤的先天皇道意志却被彻底激发!
“周德已衰,天命移秦!朕当重临世间,再定乾坤!”一道模糊而威严的意念闪过,这丝苏醒的祖龙真灵瞬间化作一道九爪玄龙虚影,撕裂虚空,直投南赡部洲而去!
咸阳宫,深夜。
秦王政于梦中,见一九爪玄龙自天而降,没入其眉心!骤然惊醒,只觉周身气血沸腾,一股霸道绝伦、俯瞰众生的意志自灵魂深处苏醒,双目开阖间,竟有龙形精光一闪而逝!其周身人皇气息陡然暴涨,与那秦国积聚的兵戈杀伐之气和法家秩序之力完美融合,形成一股足以碾压一切、重整河山的恐怖势场!
自此,秦王政不再仅仅是秦王政。其神魂本质,已融入一丝祖龙真灵,秉承洪荒人族气运与紫微帝星意志,成为天命所归的祖龙化身!其志,已非常规诸侯争霸,而是“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
“李斯。”秦王政的声音愈发威严深沉。
“臣在。”李斯躬身,感受到君王身上那日益恐怖的威压,头垂得更低。
“山东六国,苟延残喘,徒耗天命。朕,欲启动灭国之战,自韩始。卿以为如何?”
李斯精神大振,朗声道:“陛下圣明!韩国最弱,且近秦,灭韩可震山东,亦可断赵、魏之臂膀。臣请命,主持此事!”
于是,秦灭六国的战车,轰然启动!
秦王政十七年(公元前230年),内史腾率秦军攻韩,俘韩王安,置颍川郡。韩灭。
此举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秦军铁骑自此再无停歇:
十九年,王翦、羌瘣攻赵,克邯郸,俘赵王迁。赵公子嘉逃代地,称代王。
二十二年,王贲攻魏,引黄河水灌大梁城,魏王假降,魏灭。
二十四年,王翦率六十万大军攻楚,大破楚军,杀项燕,俘楚王负刍,楚灭。
二十五年,王贲攻燕代,俘燕王喜、代王嘉,燕、代灭。
二十六年,王贲自燕南攻齐,齐王建不战而降,齐灭。
十年之间,秦军如摧枯拉朽,山东六国相继覆亡!其间战况惨烈,尤以长平之战后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降卒所积之怨气业力最为深重,几乎化为实质般的血色煞云,笼罩三晋之地,经年不散,引动幽冥地府震动,西方僧众日夜诵经超度亦难以尽化。
天庭,巡天司。
仙官日夜记录,昊天镜中映照出的尽是刀兵血光、城破国亡、生灵涂炭之景,业力红黑之气几乎要溢出镜面。
“报陛下!秦将白起,杀业滔天,其魂已被地府标记,待其阳寿尽时,直入十八层地狱!”
“报陛下!王翦、王贲、蒙恬等将,杀业亦重,然其秉承天命,因果暂由秦之国运承载!”
“报陛下!祖龙真灵已彻底与嬴政融合,其势已成,紫微帝星光芒大盛,已盖过其余星辰!”
昊天上帝漠然视之:“记录在案。待其混一宇内,再行清算。”
幽冥地府,黄泉路、奈何桥、枉死城。
早已人满为患,鬼哭啾啾。无数战死将士、亡国贵族、罹难百姓的魂魄涌入,十殿阎罗忙得不可开交,判官笔不停挥动,记录着如山如海的业力因果。整个地府秩序,都因这场人间巨变而高速运转,甚至有些不堪重负。
西方极乐世界。
准提道人面露悲悯,眼中却有一丝深意:“杀劫愈烈,怨气愈深,众生求渡之心愈切。善哉,善哉。” 更多的佛光洒向中原大地。
公元前221年,齐王建降,六国尽灭。
咸阳宫中,秦王政,不,此刻已是秦始皇嬴政,头戴旒冕,身披玄鸟皇袍,手握太阿之剑,俯瞰着殿前匍匐的六国旧贵与文武百官。
“自今日起,天下再无齐、楚、燕、韩、赵、魏、秦之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其声如雷霆,蕴含着祖龙真灵的无上威严,“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其声落,九天之上,紫微帝星光芒暴涨,盖压群星;洪荒大地,人族气运疯狂汇聚于咸阳,形成一条巨大的玄龙法相,盘踞于秦帝国版图之上,仰天咆哮!
百家争鸣的时代,随着六国的灭亡,似乎骤然落幕。法家思想,凭借秦国的武力,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然,思想的火焰,真的会如此轻易地被铁血与强权彻底扑灭吗?
稷下学宫早已凋零,诸子门人散落四方。
儒家弟子怀抱经卷,对秦的“暴政”痛心疾首;
墨家残余势力转入地下,继续其“非攻”的理想;
道家真人隐于山林,冷眼旁观;
阴阳家、名家之辈,或投靠秦廷,或黯然归隐……
思想的潜流,仍在冰冷的法家统治之下,默默地涌动、积蓄着力量。它们等待着,等待着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帝国出现裂痕的那一刻。
而高居咸阳宫中的始皇嬴政,在祖龙真灵那无穷的权力欲和掌控欲驱使下,即将开始他“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乃至“焚书坑儒”的更大动作,试图以绝对的法和绝对的权,彻底扼杀一切异端思想,永固江山。
洪荒诸圣的目光,凝重地注视着这一切。他们知道,秦以法家武力统一天下,只是量劫的一部分。真正的碰撞,是那集万民气运与祖龙意志于一身的庞大帝国,与那生生不息、追求自由与真理的百家思想之间,那不可避免的、决定文明走向的终极冲突。
劫运,并未因统一而结束,反而进入了更深、更危险的阶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