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这天,林宇收到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来自挪威北极圈附近的极光观测站。
包裹里是本厚厚的牛皮纸笔记本,封面上烫着一行银字:《光语图鉴》。翻开第一页,是观测站站长的字迹:“收集了全球137种光语信号,有些是你们设计的,有些是当地人自发创造的,或许能给你们些启发。”
林宇和江诗雅坐在会议室里,一页页仔细翻看。里面不仅有各种光语的示意图,还有附带的故事:
阿拉斯加的淘金者用篝火的明灭传递矿脉信息,三长两短代表“发现金矿”;尼泊尔的登山队在雪山上用冰镐反射阳光,闪光三次表示“需要氧气”;亚马逊的部落用萤火虫串成灯链,顺时针转动代表“猎物向东跑了”……
“你看这个,”江诗雅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盏挂在椰树上的油灯,旁边标注着“菲律宾渔民的光语:灯在椰叶间晃动三次,是‘网住大鱼了’”,“这不就是我们‘光语墙’的原始版本吗?”
林宇点头。他发现这些自发形成的光语,都带着强烈的地域印记——沙漠里的光语短促有力,雨林里的则缠绵悠长,就像不同地方的方言。
下午,研发部的同事拿着新出炉的光语发射器走进来。这是个巴掌大的金属盒,能预设12种光语模式,按下对应按钮,就能发出不同频率的闪光。“测试过了,在暴雨和浓雾里都能穿透,射程比手电筒远三倍。”
林宇按下“求救”模式,发射器立刻发出急促的红白交替闪光。窗外,正在调试无人机的实习生看到闪光,立刻操控无人机朝会议室飞来,悬停在窗外晃了晃机翼——这是“收到信号”的回应。
“可以批量生产了,”林宇关掉发射器,“优先配发给山区学校和远洋渔船。”
消息传到山区时,正赶上一所希望小学的孩子们上科学课。老师用简易光语发射器演示摩尔斯电码,孩子们眼睛瞪得溜圆。当“你好”的光信号从教室窗户传出去,对面山头上的护林员立刻回了信号,全班爆发出欢呼。
“老师,我们能给城里的笔友发信号吗?”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发射器,眼里闪着光。
老师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光跑得比快递快呢。”
远洋船队的反馈来得更直接。三周后,渔业公司发来感谢信,附带段视频:一艘渔船在风暴中失联,靠光语发射器的信号被附近的货轮发现,船员全部获救。船长在视频里抹着眼泪:“要不是这玩意儿能穿透巨浪,我们早喂鲨鱼了。”
林宇把这些反馈整理成档案,和那本《光语图鉴》一起放进陈列柜。柜子里还躺着最初的那台光语原型机,按钮已经磨得发亮。
这天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的草原上,手里的光语发射器不断闪烁,远方的光点像星星一样回应。他试着按了下“问候”模式,无数光点从草原、森林、海岛、冰原涌来,在头顶汇成光的银河。
醒来时,晨光正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林宇摸出手机,看到一条新消息,来自那位挪威观测站的站长:“昨晚极光爆发,我们用你寄的发射器给极光打了信号,它居然回应了——绿色的光带晃了三下,像在说‘你好’。”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风带着桂花香涌进来。远处的操场上,几个孩子举着自制的纸灯笼跑来跑去,灯笼上的剪纸在晨光里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在说着什么秘密。
林宇忽然明白,光语的真正意义,从来不是创造一套标准的密码,而是让每个地方的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就像极光会回应观测站的信号,每个用心发出的光点,终会在某个角落,得到温柔的回响。
他转身走进实验室,准备给《光语图鉴》添上新的一页——关于如何用月光调制信号,那是昨夜梦里,草原上传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