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毛一挑:“……嗯?” 就这?分身术?见识过林九渊体内那两位爷惊天动地的“双魂一体”大战后,这种程度的“戏法”确实只能算是开胃小菜,甚至让我有点想问问这分身能维持多久、耗不耗蓝。
方芷娘似乎从我脸上读出了“就这?”两个字,(可能觉得我这老板见识过“大场面”,要求比较高)也不着恼,素手一招,那个分身便如同泡影般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接着,她神色微凝,伸出右手,对着我们旁边那座刚刚落成的“九歌台”四周,凌空虚点了几下,指尖仿佛带着无形的韵律。
同时,她口中开始低声吟诵起一段语调古怪、音节晦涩的咒文。
随后,她双手在空中似缓实急地一抓,仿佛攫取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然后猛地向外一扬!
我就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更像是一阵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过面颊。
然后——
“好!!”
“咿咿呀呀……”
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声猛地灌入耳朵!
原本空无一人的、用青石板铺就的宽阔广场上,如同变戏法一样,瞬间“变”出了黑压压一大片人影!男女老少,坐得满满当当,甚至还能听到嗡嗡的交谈声、嗑瓜子的声音!
而那座九歌台上,更是锣鼓家伙点儿一齐奏响!一群穿着鲜艳京剧行头的演员不知何时已然登场,正在一板一眼、字正腔圆地唱着。
那调门我听着耳熟,好像是郭子仪在那唱《打金枝》?
我再仔细往台下一瞧——好家伙!观众里一多半都是下河村那些熟悉的面孔,张婶刘伯刘大爷一个不少!还有一小半是我们园区新招的员工,甚至还有好些个看着脸生的人。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几个懂行的老爷子还眯着眼,手指在膝盖上跟着鼓点敲着,嘴里不自觉地跟着哼哼。
整个广场瞬间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喧闹气息,跟真的一模一样!
“我靠……”我没忍住,低呼出声,“这就是……幻境?这……这也太真了吧!” 这可比刚才那个单纯的分身震撼多了!这简直是直接造了一个小世界!
就在我目瞪口呆,分不清这到底是幻术还是集体穿越的时候——
“嗡嗡嗡——”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马达声。一架显然是园区安保用来巡逻的一架小型无人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正悬停在广场上空,显然是园区安保巡逻的无人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聚集情况”,过来查看来了。
老钱悄无声息的出现,低声解释道:“应是监控室发现此地突然出现大量不明人员聚集,按规程前来探查。”
任五六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时,那八个“新人”里,看着年纪最小、浑身透着一股子小豹子似的精悍利落劲儿的姑娘(感觉比小姚还显小),仰起头,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空中那架嗡嗡作响的无人机。
她忽然伸出了手,不是去够,而是五指微张,对着那无人机虚空一抓!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架无人机像是突然喝醉了酒,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在空中剧烈地摇晃、挣扎起来!引擎发出不甘的哀鸣,拼命加大马力试图摆脱,但最终还是徒劳,像被击落的鸟儿一样,歪歪斜斜地朝着那小姑娘的方向坠落下来。
那小姑娘脚下一点,身形轻盈地跃起,稳稳地将坠落的无人机接在了手里,然后落回地面,好奇地翻来覆去打量着这个“铁家伙”,眼神里充满了野性的探究欲,仿佛拿到了一个新玩具。
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我靠!这又是什么操作?!隔空打飞机,啊呸呸!!隔空取物?意念操控?特异功能?!
还没等我从这接二连三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就听见一阵轻微的电动马达声。
一辆白色的、车顶装着爆闪警示灯、车前脸印着“长乐界安保”字样的电瓶摆渡车,载着四名身着统一制服的安保人员,快速驶到了现场。
车上跳下来四个穿着统一安保制服、手持对讲机的保安,一脸紧张和疑惑地看着眼前这黑压压的“看戏人群”——这明显违反了园区未开放不得入内的规定!
老钱立刻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他惯有的、让人安心的温和笑容,抢先开口:“没事没事,几位辛苦了。是赵总和王总正在测试九歌台最新的全息投影系统和音响效果,这些都是虚拟成像,做压力测试呢。一切正常,你们回岗位吧,辛苦了。”
说着,老钱非常自然地走到那劲装小姑娘身边,从她手里接过了那架已经熄火的无人机。
同时,对着那八人中一位神态庄重、穿着明代襦裙的老妇人,使了个眼色。
那老妇人会意,不动声色地悄步跟上老钱。
老钱拿着无人机,走到那名还一脸懵、脖子上挂着遥控器的安保飞手面前,将无人机递还给他,语气如常:“小伙子技术不错,反应很快!拿去看看吧,可能有点小故障。”
就在那飞手接过无人机,眼神还带着茫然和一丝残留的震惊时,跟过来的老妇人用极其轻微、却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念叨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古语,最后清晰地说道:“……回去吧,孩子们,忘了刚才的些许杂念,莫要忘了尔等的职责所在……”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飞手保安和旁边另外三名保安原本坚毅的眼神瞬间变得一片茫然空洞,仿佛瞬间失神了一两秒。
但仅仅是一两秒之后,他们的眼神又迅速恢复了清明,脸上的疑惑和紧张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切正常”的平静表情。
为首的队长对着老钱和我们这边点了点头:“明白,打扰赵总测试了。”说完,竟再也没看那广场上逼真得吓人的“观众”和“戏台”一眼,带着手下,利落地转身上车,掉头就走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他们只是过来例行公事地打了个卡。
我看着那辆摆渡车远去的尾灯,又回头看看广场上依旧“热闹非凡”的幻象,以及眼前这八位神通各异的“新员工”,最后把目光投向一脸“基操勿六”表情的任五六。
这“长乐界”,员工成分是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