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监,打版师说这批织锦的密度比样品还均匀,手工绣的活水纹完全没偏差!”助理小陈抱着刚整理好的面料清单跑进来,语气里满是雀跃,“刚才工厂还发来消息,说陆氏那边特意加了夜班,下一批面料明天就能到,‘传承’系列的量产进度能提前半个月!”
苏晚指尖拂过样衣的领口,那里绣着朵小巧的玉兰花,是老艺人特意嘱咐织娘加的细节。她抬头看向窗外,陆氏集团的摩天大楼在不远处矗立,忽然想起昨天陆时砚说的话——“我不会让任何人断你的后路”。原来他说的“后路”,不仅是保住面料供应,更是为“传承”系列铺好了全速前进的轨道。
“把样衣送到试衣间,让模特下午过来试穿。”苏晚将样衣递给小陈,又拿起桌上的设计稿,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几处修改意见,是陆时砚今早发来的,“对了,通知市场部,把‘传承’系列的预售预告提前,就定在下周——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有些人想挡路,却连我们的衣角都碰不到。”
小陈应声跑出去,设计室里又恢复了忙碌的节奏。键盘敲击声、面料裁剪声、偶尔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充满生机的乐章——这是赵天宇最想破坏的场景,却在他的“釜底抽薪”计划破产后,愈发鲜活起来。
而此刻的赵氏集团,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赵天宇的办公室里,散落着一地的文件,咖啡杯摔在地毯上,褐色的液体晕开大片污渍。他瘫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攥着刚收到的“终止合作通知书”,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这是今天收到的第三份毁约通知,合作的服装厂、印花厂、甚至连之前谈好的宣传公司,都在同一时间发来了解约函。
“赵总,服装厂那边说,要是我们再付不出预付款,就把之前的样衣全部销毁。”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银行的催款单,“还有,财务部刚才查了账,我们的流动资金只剩下不到一百万,连这个月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一百万?”赵天宇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疯狂,“我上个月投给供应商母公司的钱就有五百万!还有给陆明哲的三百万‘活动经费’!怎么会只剩一百万?”
“供应商母公司的钱……都成了陆氏的资产。”助理的声音越来越低,“陆氏收购后,直接冻结了我们之前的预付款,说那些钱是‘赵氏胁迫供应商签订不平等合同的非法资金’,要用来补偿老工人的欠薪……陆明哲那边的三百万,他说‘事情没办成,不能退’。”
赵天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回沙发里。他想起三个月前,自己还在酒会上嘲笑陆时砚“不懂变通”,以为靠控制供应商就能逼死苏晚的“传承”系列;以为砸钱买通王向导、派混混砸织机,就能让苏晚彻底翻不了身;以为联合陆明哲就能扳倒陆时砚,夺走陆氏的继承权。
可现在呢?
他精心策划的“釜底抽薪”,成了笑话。控制的供应商母公司被陆时砚收购,断供计划彻底破产;派去砸织机的混混被抓,威胁王向导的录音成了罪证;陆明哲不仅没帮上忙,还卷走了三百万;就连银行都因为“陆氏的风险提示”,拒绝了他的贷款申请。
“陆时砚……苏晚……”赵天宇咬牙念着这两个名字,指节发白,“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了?我还有最后一张牌!”
他猛地站起身,从抽屉深处拿出个加密U盘,里面存着他之前偷偷收集的“陆氏财务漏洞”——其实是他伪造的假数据,却被他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颤抖着双手插入电脑,刚想联系媒体曝光,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刑侦队的李队长带着两名警员走进来,手里拿着搜查令:“赵天宇,我们接到报案,你涉嫌指使他人故意损坏财物、威胁证人、商业诽谤,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赵天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想拔掉U盘,却被警员一把按住手。李队长拿起电脑,看着屏幕上的假数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以为伪造这些就能扳倒陆总?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所有的罪证——包括你派张强推王向导落水、让混混砸老艺人织机的录音,还有你给赵天宇转账的银行流水。”
“不!这不可能!”赵天宇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警员死死按住,“是陆时砚陷害我!是他跟你们串通好的!”
“陷害?”李队长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是昨天赵天宇跟陆明哲的通话,里面清晰地记录着他想“伪造陆时砚恶意收购证据”“找老股东弹劾陆时砚”的计划,“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赵天宇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警员递过来的手铐,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想起自己之前的嚣张,想起林薇薇说“苏晚不过是个底层设计师”,想起陆明哲拍着胸脯保证“能让陆时砚身败名裂”,可到最后,只有他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上。
“赵总,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助理突然跑进来,脸色苍白,“林小姐刚才发来消息,说她要去国外‘散心’,还把你之前给她买的珠宝都折现了……她让我跟你说,‘以后别再联系了’。”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赵天宇。他瘫坐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他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猎人,最后却成了被所有人抛弃的猎物,所谓的“釜底抽薪”,不过是抽走了自己的所有退路。
而此时的风尚设计室,苏晚刚接到李队长的电话,得知赵天宇已被控制。她放下手机,走到试衣间门口,看着模特身上的“传承”样衣——深青色的织锦勾勒出流畅的线条,活水纹在裙摆处蜿蜒,玉兰花的刺绣在领口绽放,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看吗?”陆时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杯热可可,是苏晚喜欢的甜度。
苏晚回头,撞进他眼底的温柔。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为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一层暖光。“好看。”她接过热可可,指尖碰到他的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李队长说,赵天宇的所有罪证都齐了,连他伪造的假数据都被查出来了。”
“他早该想到这一天。”陆时砚靠在门框上,看着试衣间里的样衣,“以为靠威胁、伪造就能赢,却忘了最根本的——你的才华,还有‘传承’系列的价值,从来不是他能毁掉的。”
苏晚喝了口热可可,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她忽然想起小镇的老艺人,想起山洪时陆时砚撑着伞走来的身影,想起那些被串联起来的证据,想起此刻设计室里的忙碌——原来所有的艰难,都在为最后的圆满铺路。
“对了,”陆时砚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小镇那边发来消息,山洪退了,老艺人的阁楼没事,织机也好好的。织娘们还说,想让你有空回去看看,她们新织了批活水纹的围巾,想让你提提意见。”
苏晚看着照片里的阁楼,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还在摇晃。她忽然笑了:“那我们明天就回去吧?看看老艺人,也看看小镇的星空——上次山洪,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看星星。”
陆时砚的眼底亮了亮,伸手帮她把垂到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好,明天就走。不过出发前,我们得先去趟派出所——王向导说想跟你道谢,还想给你看他儿子画的画,画的是‘传承’系列的样衣。”
苏晚点点头,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赵天宇的倒台不是结束,而是“传承”系列真正开始的序章。而小镇的返程,不仅是为了探望老艺人,更是为了给这段充满波折的时光,画上一个温暖的逗号——毕竟有些故事,需要在星空下,在织机旁,才能继续书写下去。
夕阳西下时,风尚设计室的灯光渐渐亮起。苏晚将“传承”系列的最终版设计稿收好,放进带锁的抽屉里——上面不仅有她的签名,还有陆时砚今早加上的一行小字:“星光不负赶路人”。
而赵氏集团楼下,警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赵天宇坐在警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终于明白:他想抽走苏晚的“薪”,却忘了自己的“薪”,早已被贪婪和恶毒烧得一干二净。他的“釜底抽薪”,最终只空了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