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司败退,冰火墟眼重归寂静,只余下大战后的狼藉与那依旧缓缓旋转、维持着此地平衡的阴阳造化青莲(雏形)。
陆星痕收取了部分玄冰兰与赤焰朱果,又在那堆天道傀儡的残骸中,找到了一枚失去光泽、布满裂纹的暗金色晶核,其中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法则气息,或许日后有些用处。
众人不再停留,登上来时的海船,扬帆起航,离开了这片诡谲与机遇并存的海域。
归途风平浪静,与来时的险象环生形成鲜明对比。
船舱内,乌图尔迫不及待地服下了那枚冰火莲子。莲子入腹,顿时化作精纯磅礴的阴阳本源之力,融入他的四肢百骸、经脉丹田。他原本就已稳固的阴阳真气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活水,开始迅猛增长,并且变得更加凝练、和谐。他的体表时而泛起赤红火光,时而覆盖幽蓝冰霜,气息在冰与火的交替中不断攀升,最终冲破了一层无形壁垒,稳定在了大宗师中期的境界!而且其真气的品质,远超同阶。
月瑶并未立刻服用那枚造化莲子,她将其贴身收好,借助其上自然散发的造化道韵温养灵体,同时消化在神殿中的感悟,对生机之道的理解愈发深刻,修为亦更加精进。
丁春秋则显得异常老实,每日除了必要的操船,便是打坐调息,试图冲击体内的混沌禁制,却始终徒劳无功,看向陆星痕的目光越发敬畏。
这一日,海上生明月,清辉洒落甲板。
陆星痕与月瑶并肩立于船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星痕,那司主所言‘钥匙’与‘通天之路’,你如何看?”月瑶轻声问道,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陆星痕负手而立,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钥匙’或许并非单指某物,也可能指人。我身负混沌之力,与此方天地本源似有特殊联系,这或许便是他们认定我为‘钥匙’的原因。至于‘通天之路’……”
他顿了顿,结合自身穿越者的视角与在此世的见闻,缓缓道:“或许并非字面意义上的登天之路,而是一条……超脱之路,或者连接其他世界的通道。巡天司背后,恐怕站着我们难以想象的存在,其目的,绝非掌控江湖那么简单。”
月瑶若有所思:“超脱……连接他界……这似乎与上古传说中,那些飞升仙神、破碎虚空的记载隐隐相合。”
“不错。”陆星痕点头,“归墟之眼、大秦海图、蓬莱不死药、阴阳造化青莲,还有巡天司的种种行为,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方向——打破此界束缚,寻求更高层次的存在。这盘棋,下得很大。”
他转头看向月瑶,眼神温和却坚定:“无论前路如何,你我同行便是。”
月瑶心中一暖,握住他的手,轻轻“嗯”了一声。只要有他在身边,纵使前路荆棘遍布,她亦无所畏惧。
数日后,船只终于抵达姑苏地界。尚未靠岸,远远便见燕子坞方向,有数艘快船驶来,船上站着包不同、风波恶等家臣,个个神色凝重,带着焦急之色。
“公子爷!您可算回来了!”包不同远远便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如释重负。
船只靠拢,包不同与风波恶立刻跃上甲板,看到陆星痕与月瑶无恙,皆是松了口气,但随即目光又被气息大涨、宛若新生的乌图尔以及垂头丧气的丁春秋所吸引,脸上露出惊疑之色。
“公子爷,这位是……”风波恶指着乌图尔,他记得这位西域刀客,但感觉其气息与往日截然不同,强大了何止一倍。
“此事稍后再说。”陆星痕摆摆手,看向包不同,“包三哥,庄内出了何事?为何如此慌张?”
包不同脸色一正,急忙道:“公子爷,您离开这段时日,江湖上出了大事!吐蕃国师鸠摩智突然现身中原,先是上了大理天龙寺,以一人之力独斗枯荣大师与本因、本观、本相、本参四位高僧,欲强夺大理段氏绝学《六脉神剑》剑谱!”
“哦?”陆星痕目光微动,天龙剧情果然还是如期上演了。
“结果如何?”
“听闻枯荣大师以枯禅功力,加上五位本字辈高僧合力,催动六脉神剑剑气,竟也未能留下鸠摩智,被他以火焰刀绝技和诡辩之论逼退,虽未得到完整剑谱,却也威震天龙寺。”包不同语速极快,“随后,那鸠摩智便放出话来,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姑苏慕容氏的‘还施水阁’!说是要借阅阁中武功秘籍,印证武学!此刻恐怕已在来姑苏的路上!”
风波恶怒道:“这秃驴好大的口气!当我燕子坞无人吗?!”
乌图尔闻言,冷哼一声,手按刀柄:“什么吐蕃国师,敢来慕容兄弟的地盘撒野,先问过俺手中的刀!”
月瑶亦是秀眉微蹙,看向陆星痕。
陆星痕神色平静,并无意外。鸠摩智此人,天资超绝,痴迷武学,原着中便曾以“论武”为名强闯还施水阁。如今他陆星痕(慕容复)名声在外,从万象天宫归来更是披上一层神秘色彩,引来鸠摩智这等武痴,实属正常。
“无妨。”陆星痕淡淡道,“他若敢来,便让他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绝对的自信。以他如今修为,鸠摩智虽强,却已不放在眼中。正好借此机会,彻底奠定慕容氏在江湖上的地位,也看看能否从这位吐蕃国师身上,获取一些关于西域乃至更遥远地带的线索。毕竟,巡天司的阴影依旧笼罩,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总归是好事。
“回庄。”陆星痕下令。
船只向着燕子坞驶去。湖光山色依旧,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新的风波,即将随着那位吐蕃国师的到来,而席卷这太湖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