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残魂的狞笑还在意识深处回荡,李屿风的魂魄突然剧烈收缩——那丝红影竟像活物般钻进他的灵力脉络,所过之处,原本温润的金光都泛起了黑气。他能感觉到对方在贪婪地吞噬着铜钱的力量,每吞噬一分,红影就凝实一分,很快就化作巴掌大的虚影,悬浮在魂魄中央。
“别挣扎了,小师弟。”赵山河的残魂晃了晃脑袋,像是在适应这具“新身体”,“这共生印是我当年特意为铜钱准备的,只要沾上我的残魂,你的意识就会被一点点蚕食,最后这门里的阴阳力,还是我的。”
“做梦。”李屿风的魂魄猛地绷紧,调动起苏晓晓灵体本源的金光,像潮水般涌向红影。金光触碰到红影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红影惨叫着后退,却并未消散,反而在黑气中露出更加狰狞的笑:“用女人的灵体当挡箭牌?真给守门人丢脸。”
“总比你靠偷鸡摸狗的手段苟活强。”李屿风冷笑一声,突然想起玄机子师叔讲过的“阴阳相济术”——这门秘术需要同时调动至阳灵力与至阴煞气,以自身为熔炉,将两者炼化融合,形成无坚不摧的力量。只是此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被煞气反噬,沦为疯魔。
“你想干什么?”赵山河的残魂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红影剧烈闪烁起来,“你疯了?这门里的阴阳力有多霸道你不知道?强行融合只会让你魂飞魄散!”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屿风没有理会他的叫嚣,而是看向身旁的苏晓晓灵体,“晓晓,帮我稳住铜钱的金光。”
苏晓晓虽然满脸担忧,却还是坚定地点头:“好!”她的灵体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将红影暂时困在中央,“屿风哥哥,小心!”
李屿风深吸一口气,魂魄猛地沉入冥界门的本源之中。这里比他想象的更加奇妙——无数金色的光点与黑色的气流在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金色光点是阳间逸散的生机,黑色气流则是冥界的煞气,两者相互缠绕,却又泾渭分明,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就是冥界门的阴阳力……”李屿风的魂魄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他能感觉到,只要轻轻拨动其中一方,就会引发天地失衡的灾难,但同时,这两股力量也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快停下!”赵山河的残魂在屏障里疯狂冲撞,“你会毁了这里的!”
李屿风没有理会,他按照“阴阳相济术”的口诀,小心翼翼地牵引出一丝金色光点与一缕黑色气流。当两者在掌心相遇时,瞬间爆发出剧烈的冲击,他的魂魄像是被扔进了冰火两重天,一半灼热如岩浆,一半冰冷似寒冰,疼得他差点溃散。
“屿风哥哥!”苏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灵体屏障都在颤抖。
“没事……”李屿风咬紧牙关,强行催动灵力,将掌心的金与黑往中间挤压。每挤压一分,魂魄就像被撕裂一次,但他能感觉到,两股力量在冲撞中开始产生微妙的变化——金色光点染上了一丝深邃,黑色气流多了一点暖意,像是冰与火开始交融。
***门外,玄机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铜钱印记。当金光中第一次浮现出黑白交织的纹路时,他突然激动地拍了下大腿:“这臭小子!竟然真的敢用阴阳相济术!”
“师叔,这术很厉害吗?”墨尘凑过来,看着印记里流转的纹路,只觉得眼花,“怎么看着像乱码?”
“乱码?”玄机子瞪了他一眼,“这是阴阳调和的征兆!当年你师父我练这术时,差点被煞气烧成灰,他倒好,第一次用就摸到了门道。”他往门板上又贴了张符纸,“这术能让他掌控门内的阴阳力,到时候别说是赵山河的残魂,就是再来十个门主也不够看。”
凌霜举着铜镜,镜光里能清晰看到门内的景象——李屿风的魂魄周围环绕着黑白双色的气流,而苏晓晓的灵体正源源不断地给他输送金光。“但他的魂魄在褪色。”凌霜的声音带着担忧,“阴阳力的冲击太大了。”
话音刚落,铜钱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黑白纹路如闪电般游走,整个山谷都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在涌动——既温暖如阳光,又凛冽如寒风,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门内,李屿风终于成功将一丝阴阳力融合。当这股力量注入魂魄时,他感觉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前被赵山河残魂造成的损伤瞬间修复,甚至连魂魄都凝实了几分。
“这就是……掌控阴阳的感觉?”他低头“看”着掌心流转的黑白气流,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
赵山河的残魂彻底慌了,红影在屏障里左冲右撞,却被苏晓晓的金光弹得粉碎,又一次次重组,狼狈不堪:“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掌握阴阳相济术!”
“因为我不是你这种只懂掠夺的疯子。”李屿风缓缓抬起手,掌心的黑白气流突然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漩涡,“阴阳相济,不是吞噬,是共存。”
漩涡产生的吸力瞬间撕碎了苏晓晓的灵体屏障,赵山河的残魂尖叫着被吸了进去。在黑白气流的撕扯下,红影开始寸寸瓦解,黑气与金光不断碰撞、融合,最终化作一缕纯净的能量,被李屿风的魂魄吸收。
“不——!”赵山河的惨叫声在漩涡中消散,彻底消失无踪。
李屿风的魂魄悬浮在阴阳太极图中央,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半黑半白的模样,左眼闪烁着金光,右眼流淌着黑气,却丝毫不显诡异,反而透着一种平衡的美感。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内每一丝阴阳力的流动,甚至能“看”到门外众人的模样——墨尘正张着大嘴流口水,显然是被刚才的异象惊呆了;凌霜虽然还在强撑,却难掩眼底的疲惫;玄机子师叔则在捋着胡子,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屿风哥哥,你成功了!”苏晓晓的灵体飞到他身边,兴奋地转圈,金色的光点洒在他身上,让黑白的魂魄多了几分暖意。
李屿风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灵体:“是我们成功了。”他看向那巨大的阴阳太极图,“现在,该让外面那个老东西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掌控。”
他意念一动,整个冥界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门板上的铜钱币印记爆发出黑白交织的光芒,将山谷照得如同白昼。门内的阴阳力顺着他的指引,在门板外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左手金光璀璨,右手黑气缭绕,正缓缓朝着被镇煞鼎罩住的门主抓去。
***山谷里,门主刚从镇煞鼎的压制中缓过劲,就看到那只遮天蔽日的手掌朝自己抓来。他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催动体内残存的煞气,却发现那些煞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竟不听使唤地往手掌飞去,成了对方的养料。
“不!老夫不服!”门主发出绝望的咆哮,黑袍下的血符再次亮起,这次却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自爆,“老夫就是魂飞魄散,也要拉你们垫背!”
“想自爆?问过我了吗?”李屿风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一丝戏谑。那只黑白手掌突然合拢,将门主死死攥在掌心,血符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连带着他的气息都变得微弱。
玄机子走上前,看着被手掌捏得像只虾米的门主,冷哼一声:“当年你助纣为虐,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他对着门内喊,“屿风,把他带出来,交由玄门处置。”
“好嘞,师父。”李屿风的声音带着轻快,黑白手掌缓缓松开,将瘫软的门主放在地上,然后化作光点消散。
墨尘赶紧上前补了几张符咒,把门主捆得像粽子,还不忘踹上两脚:“让你嚣张!现在知道怕了?”
凌霜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冥界门,铜钱币印记上的黑白纹路渐渐隐去,只留下温润的金光,她轻轻舒了口气:“总算是……暂时结束了。”
然而话音刚落,冥界门突然再次震动,这次的震动比之前更加剧烈,门板上竟浮现出一张巨大的鬼脸,发出无声的咆哮。玄机子脸色骤变:“不好!是冥界的‘守门鬼’!屿风掌控阴阳力惊动了它们!”
门内传来李屿风的惊呼,紧接着是苏晓晓的尖叫。墨尘和凌霜同时看向门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玄机子当机立断,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那钥匙通体乌黑,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这是‘冥界通行证’,当年你师祖留下的,能暂时打开冥界门的缝隙。墨尘,凌霜,跟我进去!”
“可是师叔,门内……”墨尘有些犹豫。
“别废话!”玄机子已经将钥匙插进了门板的缝隙里,“那臭小子刚掌控阴阳力,肯定镇不住那些守门鬼,我们去帮他!”
钥匙转动的瞬间,冥界门裂开一道缝隙,里面传来阵阵鬼哭狼嚎,还有李屿风带着喘息的声音:“师父?你们怎么进来了?这些家伙有点棘手……”
玄机子率先钻进缝隙,留下一句话在山谷里回荡:“臭小子,你以为你师父我老了吗?”
墨尘和凌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紧随其后钻了进去。缝隙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只留下那本重新落在地上的日记本,封面上的栀子花纹闪烁着微光,像是在默默祈祷。
山谷外,玄门弟子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门内等待着他们的,是新的转机,还是更大的危机。只有风吹过槐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