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中那五个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竟个个都穿着黑袍,只是袍角的纹饰各不相同——有的绣着扭曲的蛇,有的缠着枯骨,还有的沾着暗绿色的黏液,远远望去像五团移动的污渍,压得空气都沉甸甸的。
“这五个魂碎片,怕是对应着五种邪术。”玄机子摸出个罗盘,指针在盘面上疯狂打转,边缘的刻度“滋滋”冒着黑烟,“蛇纹那个玩毒,枯骨的搞尸变,带黏液的十有八九是蛊术……”
墨尘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桃木剑在手里转了个圈:“管他什么术,劈了再说!当年老子跟你师祖对付那七个狐狸精,还不是一剑一个窟窿?”
“师叔,这次不一样。”凌霜按住他的剑,声音冷得像冰,“你看他们脚下。”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五个黑袍人脚下的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草叶枯萎,石子崩裂,连空间都泛起了涟漪——显然,他们一早就开始用邪术污染这片区域,想让李屿风和苏晓晓刚恢复的灵体再次受到侵蚀。
苏晓晓灵核的红光此刻闪得像警报灯,她往李屿风身边缩了缩,指尖的红光在地上画出道弧线:“屿风哥哥,我的红光好像能烧他们的黑气!”
“那就烧给他们看看。”李屿风握紧她的手,掌心的金痕与红光交织,“玄机子师傅,墨尘师叔,凌霜师姐,我们分两路——你们对付左边三个,我和晓晓缠住右边两个,尽量别让他们的邪术汇合!”
“小子倒是会安排。”墨尘咧嘴一笑,突然提高音量,“凌霜,跟紧我!让这些杂碎见识下什么叫桃木剑的厉害!”话音未落,他已经像颗炮弹似的冲了出去,桃木剑劈出道白光,直取那个枯骨纹饰的黑袍人。
凌霜的动作比他更利落,身形一晃就绕到蛇纹黑袍人身后,长剑带起串冰花——她的灵力自带寒气,剑尖触到黑袍时瞬间凝结出层薄冰,冻得对方动作一滞。
玄机子则祭出张黄色大网,网眼闪烁着符文,当头罩向带黏液的黑袍人:“想放蛊?先尝尝老道的天罗地网!”
另一边,李屿风拽着苏晓晓跃到右侧,正好拦住个绣着血色眼睛的黑袍人和缠满黑线的黑袍人。血色眼睛黑袍人抬手就往他们泼了捧黑血,血珠在空中化作无数小眼睛,死死盯着苏晓晓的灵核,看得她头皮发麻。
“别看那些眼睛!”李屿风猛地将苏晓晓护在身后,掌心金血拍出,金色光芒撞上黑血眼睛,瞬间将其烧成青烟,“这是惑心术,会勾走你的心神!”
苏晓晓立刻闭上眼睛,灵核的红光却没停,顺着李屿风的手臂往上涌,在他背后凝成对光翼——这是两人灵体共鸣到极致才会出现的形态,光翼扇动时带起金色的风,将周围的黑气吹得四散。
“有点意思。”缠黑线的黑袍人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木头,他抬手扯断根缠在手腕上的黑线,黑线落地后竟化作条小黑蛇,吐着信子扑向苏晓晓。
李屿风侧身挡在前面,金血在掌心凝成把短刃,一刀将黑蛇劈成两段。可断成两截的蛇身突然爆开,化作无数小黑线,像蚂蟥似的往他皮肤里钻。
“是蚀骨线!”苏晓晓急得用红光去烧,那些黑线遇光就缩,却死活不肯退去,“它们在啃你的灵体!”
“没事。”李屿风咬着牙,突然反手抓住缠黑线黑袍人的手腕——刚才劈蛇时他就留意到,这人的黑袍下露出截苍白的手腕,上面刻着和黑线相同的纹路。“你的术法,是不是得靠这纹路催动?”
黑袍人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近身。李屿风趁机将金血逼到指尖,狠狠按在对方的手腕纹路上——金色血液像硫酸般腐蚀着纹路,黑袍人发出声惨叫,浑身的黑线瞬间崩断,化作烟灰。
“搞定一个!”苏晓晓睁开眼,红光正好拍到血色眼睛黑袍人的脸上,对方罩袍下的眼睛(不知长了多少只)突然流出黑血,惨叫着后退。
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左侧突然传来墨尘的怒吼:“他娘的!这孙子放毒烟!”
李屿风转头一看,只见墨尘正抱着头原地转圈,桃木剑扔在一边,脸上起了串红疙瘩;玄机子的大网被暗绿色黏液溶出个大洞,正忙着用符纸修补;凌霜虽然没中招,却被蛇纹黑袍人的毒雾困在冰墙里,剑上的冰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晓晓,用红光帮他们开路!”李屿风拽着她冲向左侧,光翼扇出的金风卷着红光,像把扫帚似的扫过毒雾——毒雾遇光就冒白烟,露出里面捂着脸咳嗽的墨尘。
“谢了小子!”墨尘捡起桃木剑,对着枯骨黑袍人就砍,“刚才让你偷袭老子,现在把你拆成牙签!”
凌霜趁机破冰而出,长剑带起道寒流,将蛇纹黑袍人的毒囊冻成冰块:“玄机子师傅,冻住他的毒腺了,快收网!”
玄机子立刻甩出张新网,这次网眼全是燃烧的符文,罩住蛇纹黑袍人后瞬间收紧,将其裹成个火团,只听里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很快就没了动静。
“还剩三个!”玄机子抹了把汗,罗盘上的指针此刻指向带黏液的黑袍人,“这孙子刚才往地下埋了蛊卵,再不处理,整片地都得变成蛊巢!”
带黏液的黑袍人闻言,突然怪笑起来,抬手往地上拍了三下。地面立刻“咕嘟咕嘟”冒出气泡,钻出无数只指甲盖大的虫子,通体碧绿,尾端带着尖刺,落地就往众人脚边爬。
“是噬灵蛊!”苏晓晓的红光瞬间暴涨,在脚边烧出圈火墙,“它们专吃灵体能量!”
“看我的!”墨尘突然脱下外衣,往地上一甩——他的外衣不知浸过多少糯米水和朱砂,蛊虫一爬上去就浑身抽搐,很快化成绿水。“当年对付苗疆那伙人,老子就靠这招!”
李屿风趁机冲向最后两个黑袍人(血色眼睛和枯骨纹饰),金血凝聚成矛,直刺血色眼睛黑袍人的罩袍。对方似乎怕光,连连后退,却没注意苏晓晓悄悄绕到了他身后,红光突然从地面爆发,像朵花似的将其包裹——只听罩袍里传来阵乱响,很快就瘪了下去,露出堆黑色的眼珠,被红光烧得噼啪作响。
最后只剩枯骨黑袍人,他见同伴接连被灭,突然撕开罩袍,露出底下挂着的串骷髅头——每个骷髅眼里都冒着绿火,张嘴喷出股灰烟,地上的枯骨竟纷纷爬起来,组成支骨兵队伍。
“妈的,玩不起是吧?”墨尘骂骂咧咧地砍碎个扑过来的骷髅,“凌霜,冻住它们的关节!”
凌霜的剑瞬间布满白霜,挥出的寒气将骨兵冻在原地,玄机子趁机甩出符纸,贴在骷髅头上——符纸燃烧时发出“嗡”的声响,骨兵瞬间崩解成粉末。
枯骨黑袍人见状,突然抓起个骷髅头往嘴里塞,脖颈处鼓起个大包,身体竟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底下的白骨,转眼就变成个三米高的骨巨人。
“这是尸变里的‘骨蜕’,靠吞噬同类强化自身!”玄机子脸色凝重,“小心他的骨拳,挨一下灵体都得散!”
骨巨人咆哮着挥拳砸来,李屿风拽着苏晓晓躲开,光翼却被拳风扫到,瞬间破碎。“晓晓,用红光缠他的腿!”李屿风喊道,同时凝聚金血,在掌心形成把长弓。
苏晓晓的红光立刻化作锁链,缠住骨巨人的脚踝。骨巨人踉跄了下,玄机子趁机甩出张“定身符”,贴在他背后——符纸金光一闪,骨巨人的动作顿时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凌霜的剑刺向骨巨人的关节,墨尘的桃木剑劈向他的头骨,李屿风则拉满长弓,金箭带着红光,精准地射进骨巨人的眼眶。
“轰——”
金箭在骨巨人头颅里炸开,红光和金光混杂着骨屑四溅。骨巨人晃了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化作堆碎骨,里面裹着缕黑色的魂影,刚想逃跑,就被苏晓晓的红光追上,烧成了灰烬。
黑雾随着最后一缕魂影消散而渐渐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墨尘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个酒葫芦猛灌两口:“他娘的,比上次对付七个狐狸精还累……”
凌霜擦了擦剑上的骨粉,嘴角却难得带了点笑意:“但我们赢了。”
苏晓晓靠在李屿风肩上,灵核的红光渐渐平息,光翼化作光点消散。她抬头看向李屿风,发现他正望着远处的天空,掌心的金痕闪了闪。
“在想什么?”她小声问。
“在想……”李屿风转头看向她,又看了看身边的玄机子、墨尘和凌霜,“原来四个人一起战斗,是这种感觉。”
玄机子闻言,突然咳嗽两声:“别以为赢了就没事了。影的七缕魂碎片,我们灭了六缕,还剩最后一缕……通常来说,最后一缕才是本体最核心的力量。”
墨尘的酒葫芦顿在半空:“你的意思是……还有个大的?”
“不是大的,是最狡猾的。”玄机子的罗盘此刻指向镇子外的山谷,指针微微颤抖,“它没参与刚才的战斗,一直在山谷里……像是在等什么。”
苏晓晓下意识攥紧李屿风的手,灵核的红光又开始微弱地闪烁。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李屿风握紧她的手,掌心的金痕与她的红光再次交融:“不管它在等什么,我们都接着。”他看向众人,“对吧?”
墨尘把酒杯往他手里一塞:“算老子一个!不把最后那孙子劈了,老子睡不着觉!”
凌霜点头,长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算是默认。
玄机子笑着摇了摇头,罗盘上的指针虽然还在抖,却不再冒黑烟了。
远处的山谷里,一棵老槐树的树洞里,最后一缕魂影正蜷缩在阴影里,看着掌心块碎裂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个“影”字,此刻正发出微弱的蓝光。
“快了……只要拿到那个东西……”魂影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等我集齐所有碎片,就能……”
它的话没说完,树洞外突然传来阵清脆的鸟鸣,像极了苏晓晓灵核红光的频率。魂影猛地缩起身子,将玉佩死死按在胸口。
而李屿风一行人,此刻正朝着山谷的方向走去。苏晓晓的红光在前面引路,像盏永不熄灭的小灯笼,照亮着脚下的路,也照亮了每个人眼中的决心。
这场战斗,还没结束。但这一次,他们有足够的信心,迎接最后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