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福本身作为河南一省的总兵官,又是身处开封剿贼最前线,能够保卫开封在闯王大军两次围攻之下,万无一失,可见其麾下还是很能打的。
虽然,陈永福将自己麾下最精锐的那一千骑兵,全部配给了他的儿子、游击陈德,为的是使他在永宁伯麾下能够多建军功,以此为自己、为家族博一个好前程!
但即使如此,现如今追随在陈永福身边的这两千骑兵,也同样是百战余英、是整个河南官军里最为能打的骑兵啦。
而且,这些河南本地的官军与闯贼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们中许多人的亲眷皆亡于闯贼之手,所以他们是既能打,也敢打,更愿打!
这也是陈永福麾下虽然仅有两千骑兵,却敢在永宁伯跟前主动请缨,率兵前来埋伏田见秀马队的底气所在。
此刻,陈永福就隐身在一片密林之中,身边还有一千的精骑没有派出去参战,而是心平气和地静候最佳的出战时机。
其实,他虽然是率军在这边埋伏田见秀,但是他的目的并非是要将其消灭在这里,而是要将田见秀拦截,并极力拖延,使其不能回救榆园大营。
对。
榆园大营——才是陈永福这边今日要攻取的目标!
…………
陈文忠同对面的五百官军骑兵杀得旗鼓相当,虽互有伤亡,他却也感觉到获胜无望,更稍显弱势了一些,但也只能勉力支撑。
就在此刻,猛然瞥见后方有一股马队奔来,他立刻大声喝道:“稳住,田爷派兵来帮咱们啦!”
闯军骑士们听了这话后,立刻精神抖擞起来,他们重新聚拢在了一起,准备等候援兵到来好一同杀退这股官军。
可就在来援的马队只差一百步便能加入战局之时,官军骑兵却已呼哨着先行退去了。
陈文忠哪里能放他们轻易逃走,立刻喝令麾下马队追着官军骑兵就杀了上去,这下可急坏了正策马奔来的侯大庆。
侯大庆久在田见秀身边,自然知晓这位田将爷的脾气和秉性。
别看田见秀平时文质彬彬,无论对待谁都是客客气气,可他却最重军规军纪,虽然不似刘宗敏、郝摇旗那般脾气火爆,可是他对待违抗军令的人却也不讲丝毫情面……
可这时的他与前面的陈文忠仍相差数十步,即使是扯破喉咙大声喊叫,可耳中除了呼啸的风声,以及马蹄急促踏地之声外,再也听不进旁的声响了。
无奈之下,侯大庆只能一边喝令亲兵留下几人,在刚才厮杀的战场上搜寻尚未断了气的官军伤兵,逼问些敌方的情报出来。
尤其是这股官军究竟属哪一部人马,其主将是谁?总共来了多少兵?周围还有没有其他埋伏?
另一边,侯大庆则招呼着同自己一起来的五百马队,追随着陈文忠那三百多骑士的马屁股,紧紧跟了上去,生怕他再中了官军的埋伏。
侯大庆深知,一旦陈文忠部吃了大亏,自己也绝脱不清干系!
…………
一切,果不出田见秀所料……
陈永福正在等待着出战的时机,就听身边大树上传来一声大喊:“帅爷,贼人追上来啦!”
“有多少人马?”
“三百上下。”
陈永福闻言精神大振,立刻翻身上马,对周围官军高声喝道:“孩儿们,闯逆屡次袭我开封,劫我钱财,掳我妻儿,伤我父母,尔等说贼寇可不可恨?”
“可恨……可恨……可恨!”
“我等与闯贼之仇,不共戴天,今生不报此仇枉为人!”
“报仇……报仇……报仇!”
“此刻贼人就在眼前,尔等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好。”
陈永福“唰”地一下,抽出了自己的腰刀,大声怒吼:“儿郎们,随我一同杀贼啊!”
他说着就用双腿使劲一夹马腹,驱使着胯下的战马,便即驰出了密林,众官军见状也纷纷催马跟上,如同捕猎的狼群一般冲向了追击而来的陈文忠所部闯军马队。
“杀贼……杀贼……杀贼……”
声声怒吼,伴随着战马疾驰的而发出来的“隆隆”之声,越来越远,渐渐的就细不可闻,而原本已经飞走的鸟雀,此时又再飞回这不算浓密的树林之中。
它们停歇在枝头上,远眺着远方那数股烟尘,叽叽喳喳地交流着,似乎在猜测究竟哪一方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也或许是在打赌究竟哪一方能够获胜,而赌注可能就是他们即将品尝到的那些碎肉吧?
…………
田见秀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一员老将……
当他看到侯大庆赶到时,并没有全军停下来清理战场,而是一股烟尘向东急进,渐去渐远,应是抗命追击溃败的官军去了。
他在心中暗叫了一声:“糟啦。侯大庆这狗东西,怎不听我将令?”
然而,此刻的他也已无法阻止侯大庆的追击,只能在心中祈祷“自己担心的事情不要发生”!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就在田见秀心中暗暗祈祷的时候,远处一大片烟尘彻底击碎了他的期望。
不过,田见秀的反应也是迅速……
他见到果真又有埋伏后,单从烟尘大小上便已基本判断出官军当在千骑左右规模,心知已是救援不急,于是便另辟蹊径。
只见他翻身上马,大喝道:“李建全,立刻整队,随我往北冲,先杀退北面官兵,再去救陈文忠。”
田见秀接着猛地一下,抽出了悬在腰间的宝剑,高举过头,大喊:“好弟兄,随我杀官兵啊!”
李建全这时也已上了自己的战马,见状也举起长刀,大喊:“杀官兵,冲啦……”
正所谓“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
原本就已习惯听从号令的贼兵,在田见秀和李建全的连番鼓动下,也是个个兴奋,纷纷上马,扬鞭急催,跟随在他们身后直奔北面冲了上去。
“杀官兵……杀官兵……杀官兵……”的吼声虽不十分整齐,但此伏彼起,声势却也很是惊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