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这回是筷子掉了下去的声音,一根筷子在桌上,一根滚落到桌底。
“换一双干净的过来。”谢时序说道。
保镖立马拿来一双干净的筷子。
谢时序接过筷子,抓起慕软织的手让她重新握住,“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拿不稳筷子。”
语气带着几分说教,但听着并不严厉。
慕软织推开谢时序的手,然后将筷子放下:“六少爷,我觉得这中间可能有点误会。”
谢时序十分耐心地问:“什么误会?”
慕软织说:“我既不懂中医,更不懂施针,治腿这么大的事让我来完全就是扯犊子……我是说胡扯的意思。”
她极力撇清。
谢时序没有打断,认真听完后平静对她说:“如果‘由你来给我治腿’这句话是你说的,我也许不会那么快信,但是这句话……”
他的眼神比语气更认真地看着她:“但是这句话是江老先生亲口说的,我必然相信。”
慕软织:“……”
这老江真是,年纪大了,嘴巴一点都不严实。
说好先保密,结果这才多久,恨不得拿着喇叭全世界宣告!
“慕软织,江老先生说你在中医方面有天赋,还说将来你会成为第二个他,我对此深信不疑。”
谢时序的语气不疾不徐,他在说一件他认定的事情。
他见慕软织没反应,问道:“你不愿意帮我?”
慕软织还是没说话。
谢时序道:“我不想强迫你,但是,有哪个瞎子不想见光明,哪个瘸子不想有完好的腿……”
话到最后,带着些许身不由己的伤感。
慕软织静静看着他演,这种看似‘我没有逼你’的言语,往往比直接逼迫更有说服性。
“六少爷。”慕软织喊道。
谢时序眼神期冀地看着她。
慕软织说:“我是个半吊子……不,连半吊子都算不上,你确定相信我的技术?”
谢时序非常肯定:“我相信你的医术。”
慕软织摇摇头:“我说了,还不算是医术,只能说是技术。”
谢时序迟疑了几秒,说:“我相信你的技术。”
“那也行。”慕软织往后一靠,“我跟老……江老先生约定好了,线上教学,到时候我边学边用你的腿做试验,这样的话你也不介意?”
谢时序:“不介意。”
这都不介意?
慕软织想了想又提道:“那白天的事……”
谢时序:“白天的事情,刚才我已经说过,我理解你的做法,所以不生气。”
嘴上说是不生气,但慕软织压根不信,这人现在对她有所求,估计把这些事情都先压着,等腿好了再跟她秋后算账。
阴着呢。
“要是方便的话,那就从明天开始,你跟江老先生线上学习,如果需要我试验,随时找我。”谢时序说完这句话,看她反应。
慕软织点头:“都行,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我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现学现卖,真要是给你的腿扎出什么其他不可逆的问题,我是无责的。”
谢时序微微一笑:“当然。”
……
吃完晚饭,慕软织见没什么事做,先回了保姆间。
每次回保姆间都会有‘惊喜’,所以这次回来慕软织特别的小心翼翼。
到门口一看,好消息,这次的‘惊喜’不是人。
坏消息,这次‘惊喜’是蛋卷!
慕软织一回来,就看到蛋卷蜷缩在她房门口,一身脏兮兮的,比起从靳冕那第一次见到,此刻的蛋卷显得像只流浪狗。
……这两天谢丛晏就是这样照顾蛋卷的?
“嘤嘤嘤~”
蛋卷看到慕软织,立马支起身体,努力摇着尾巴朝她过来。
“你闻气味找过来的?”明知道狗听不懂,她还是问了句。
蛋卷听到她的声音,摇尾巴摇得更卖力,一直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像个宝宝。
慕软织叹了声气,蹲下身抚摸蛋卷的脑袋:“我寻思着,这是孟枝开的口,谢丛晏怎么着也会如珠如宝的宠着你吧,结果把你照顾成这样。”
果然,跟了后爸的日子不好过。
“嘤嘤嘤”蛋卷努力往她怀里钻,想要她抱。
在这之前,蛋卷被靳冕走哪抱哪,抱习惯了,所以蛋卷看到她才会想要抱。
不过任凭它怎么可怜、撒娇、嘤嘤嘤,慕软织始终没抱它,这小家伙身上太脏,一身雪白的毛变成了灰黑色,毛还有些湿,也不知道蹿哪蹭的。
她打开门,把蛋卷带了进去。
小小的保姆间,她走哪,蛋卷就跟哪,寸步不离。
慕软织洗漱完,掏出手机给靳冕打了一通电话,等待接通这时间,蛋卷就乖乖蹲在她拖鞋旁边,仰头看着她。
“谁啊?”
电话里传来靳冕的声音。
慕软织:“装什么装。”
靳冕坏笑:“你主动打电话给我,是要告诉我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慕软织:“坏消息。”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
过了几秒,听筒里传来阴恻恻的警告:“小保姆,你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过你什么?”慕软织反问。
电话那头的靳冕生气了:“你是打算跟我装糊涂?小保姆,你别以为你不在我面前,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告诉你,只要我想弄你,你就……”
“行了,再威胁我,你这辈子都见不到蛋卷。”
电话那头顿时哑了声。
总算是消停了。
慕软织提醒他:“明天过来接狗。”
“真的?”靳冕半信半疑。
慕软织撂下一句:“爱来不来。”然后把电话挂了,靳冕再打过来,她也没接,把手机调了静音。
低头看着脚下的小狗,慕软织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一摸,它又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你爸明天来接你。”她说,“还想让你多待两天,让他着急着急,但你在谢家过得一点都不好,还是回你爸身边吧。”
蛋卷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但就是很认真地看着她,眼里都是她。
这模样真招人喜欢。
也就是现在太晚了,早点她还能给蛋卷洗个澡,想想还是等明天靳冕接回去自己给它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