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软织低头看了眼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
伸过来的时候,牵得特别自然。
就好像两人早就很熟,很亲近。
慕软织蹙起眉头:“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孟肆一切顺着她,“只要你心情好,怎样都可以。”
慕软织:“那你撒开手。”
“可以。”孟肆说松开就松开手,垂眸看着她时,表情极尽耐心。
几句对话下来,慕软织内心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那就是孟肆对她转变态度,暂时还不是让她成为孟枝的替身,他是另有所图,至于他图的什么……
很快她就被孟肆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一进去,慕软织就看到一张巨大的屏幕,屏幕上播放的画面正是狼窟里的一些截取片段。
此刻在播放的,正好是谢时序盯着狼窟的方向,红着眼眶落泪的一幕。
他手搭在扶手上,骨节因为用力到泛白,情绪濒临失控……
转瞬间画面又切换到谢丛晏,这人盯着狼窟的方向失神,眼底弥漫着说不出的悲伤……
“谢家这两兄弟都十分在意你。”
身旁传来孟肆的声音。
慕软织听得莫名其妙:“然后呢?”
孟肆侧目看着她:“说明你与众不同,有着让人着迷的本质,所以才能让谢家两位少爷为你倾倒。”
慕软织抿了抿唇:“孟少爷,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好。”
孟肆转过身来面向她,“那我就跟你直说,我向江老先生求医,想要治好我的头痛症,第一次施针是你在江老先生的指导下完成,所以江老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我还想继续治疗,以后都让你来为我施针。”
慕软织顿时了然。
她就说这孟肆怎么一下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敢情跟谢时序那家伙一个目的,都是为了让她给他们施针。
早知道当时就不答应了老江了。
现在惹一身债。
谢时序的腿还没治呢,又来一个排队的孟肆。
不过就眼下这情况……
“行,我答应了,不过我还在初学阶段,你要是等得起就等,等不起就当今天没说,这样能接受吗?”为了离开,她只能先答应他。
最后是不是糊弄,看她心情。
孟肆立即正了正色:“那你有什么条件?”
这人还是很识趣,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早这样就好谈多了。”慕软织恢复了好脸色,“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安排一下,送我回谢家。”
孟肆目露意外:“你确定?”
慕软织反问:“不确定我说出来干嘛呢?”
谢京臣这笔仇,她不想打算就这么算了。
明明她都说了只要解除合同,她立马就离开平城再也不回来,可即使这样谢京臣也没有打算放过她。
再加上,她没死这事瞒不了多久,谢京臣铁了心要弄死她,到时候肯定会下追杀令。
这时孟肆也提醒她:“谢京臣要你的命,你回谢家,只会更危险。”
慕软织:“到处躲躲藏藏,不如在他眼皮子底下,至少不会死那么快。”
见慕软织态度坚决,孟肆松了口:“行,我会安排,不过不着急,让谢家那两个先急一会。”
说完,打开实时监控。
……
狼窟。
周围弥漫着压抑低沉的气息。
谢丛晏敛起情绪,转身走到谢时序身旁:“这笔账想怎么算?”
谢时序掀起眼帘,眸底泛着一片刺目的猩红之色,“他权势在握,什么都有了,不该容不下一个慕软织。”
谢丛晏问:“那你想怎么做?”
谢时序一字一句道:“要么他死在我手上,要么,我死在他手上,总要有一个了结。”
两人口中谈论的那个‘他’,正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谢京臣。
就连谢丛晏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哥会容不下一个小保姆!
难道就因为那张脸?
可慕软织从来没用她那张脸做过任何不好的事,她甚至也从未刻意模仿过孟枝,除了那张脸,慕软织是一个完整的独立体,她不是任何人!
想到这,谢丛晏开始懊悔自己的不坚定,如果当时他不顾一切把慕软织抢回来,不让她被靳冕带走,也许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谢二少爷,谢六少爷。”
陈方平朝两人走了过来。
他说:“刚才机器打扫,发现了一些碎骨渣,但目前不确定这些骨渣里面,是否有二位要找的那个人,二位需要看看吗?”
“看!”
“拿过来!”
两人同时开口。
陈方平露出微笑:“好的,二位稍等,也请做好心理准备,骨渣剩的并不多。”
待陈方平离开后,谢时序搭在膝盖上的手,止不住握紧发抖。
谢丛晏心里也不好受,但这份不好受仅限于在看到那团骨渣之前。
当看到陈方平拿过来一个装在小坛子里的骨渣后,谢丛晏脸色一白,呼吸像被一根绳子勒在了脖子上。
他几次想伸手,但最终都把手撤了回来。
他没勇气触碰她最后剩下的东西。
“给我吧。”
谢时序颤抖的声音传来。
陈方平脚下一转,捧着小坛子朝谢时序走去,。
他弯下腰,将坛子里的骨渣给谢时序看,“谢六少爷,这就是打扫出来的部分骨渣,可能不百分百确定都是你们要找的那位的。”
谢时序接过小坛子时,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收回去的眼泪,在看到里面混合着血肉的骨渣时,吧嗒吧嗒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鸦黑的睫羽因为自责懊悔不停轻颤,他的喉咙里溢出悲鸣痛哭声。
一声一声哽咽喊着她的名字:“织织……”
一旁的谢丛晏意外发现,就只是这么一声zhizhi,他就非常确定是织织,而不是枝枝……
这一幕落在监控画面前的慕软织眼里,看到谢丛晏悲伤、谢时序失控,慕软织心情泛起了几分奇异的波澜。
等看够了,她这才拿出手机,给谢时序打了一通电话。
监控画面里显示,谢时序根本没理会震动的手机,他抱着那‘疑似’她骨渣的坛子,哭得像个泪人。
谢丛晏沉默地在一旁,脸色凝重,并没有打扰,他的心情也不好受。
慕软织只好改为给谢丛晏打过去。
谢丛晏感觉到了手机在震动,但他现在没心情接任何电话。
只那震动停了又继续,像不打通不罢休似的,惹得谢丛晏心情暴躁。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找死的!
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谢丛晏懵了,“……小保姆从地府给我来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