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柳媚儿胆子极大,来到这大牢之中,想要目睹唐清欢的惨状。
狱卒先前就得了上头默许,故意放柳媚儿进入大牢探监,不过柳媚儿倒是没有用脑子想明白,自己为何能进来。
柳媚儿今日故意穿着一身崭新的粉紫襦裙,头上珠翠环绕,与阴暗潮湿的牢房格格不入。
她袅袅婷婷地跟着狱卒走,到了关押唐清欢的牢门前,看着角落草堆里,蜷缩着衣衫褴褛的唐清欢,脸上顿起了笑意。
她走近些,瞧得更加真切,唐清欢发丝凌乱,从背后裸露的一小块肉上,能见到血迹斑斑。
她仔细一听,唐清欢正在啜泣发抖,她脸上露出更加恶毒的笑容。
“哟,这不是风光无限的行首大人,未来的王妃娘娘吗?怎么几日不见,就落得这般田地了?”她声音娇嗲道。
见唐清欢不予回答,又用恶毒的语气道:“瞧瞧这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可惜啊.....王爷也救不了你呢。”
唐清欢转身,慢慢立起身来,抬起泪眼,露出惊恐万状的神情,颤抖道:“柳媚儿?是你......”
“是我啊....呵呵!你可知为何入狱?”
柳媚儿话音一落,又是勃然一笑道:“是我....模仿了你的笔记。”
“是你害我!为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柳媚儿嗤笑反问道。
她慢慢蹲下身,隔着栅栏低声道:“你抢走了王爷所有的关注,你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就凭你,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也配?”
她歇息一会儿,又用怨毒的语言说道:“我告诉你,那些证据,足够让你死上一百次!你就等着被千刀万剐吧!”
唐清欢故作被吓坏了的表情,涕泪横流,竟挣扎着爬过来,抓住栅栏,哀声求道:“不....不要!柳媚儿,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该招惹王爷。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把茶坊都给你,我离开京城,永远不再回来,求求你!”
柳媚儿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对手,如今像条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柳媚儿心中充满了病态的满足感。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唐清欢,冷笑道:“现在求饶?晚了!好好享受这牢狱之灾吧!我的……王妃娘娘。”
话音一落,她得意地转身,扬长而去。
出了大牢,柳媚儿自觉立下大功,迫不及待地去寻景王邀功。
她来到景王府上,却见他面色铁青,眼神阴沉得吓人。
“王爷,刚才我去瞧那贱妇,她已然招认....”柳媚儿不知死活说道,笑着凑上前去。
景王猛地转头,目光如利剑般盯着她,厉声喝问:“柳媚儿!那些诬告的信件,是不是你伪造的?说!”
柳媚儿被他吓得一哆嗦,但仍强自镇定道:“王爷何出此言?媚儿只是据实举报....”
“据实?”景王不等她回神,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那点模仿笔迹的伎俩,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本王!说,是谁放你出尼姑庵,帮你构陷于她的?”
柳媚儿从未见过景王今日这般,对她露出如此凶狠的表情,心中恐惧,急忙脱口而出:“是.....蹇童!是他帮我出来的!但信件是我一人所为,与他无关!”
“蹇童?”此刻景王眼中杀机毕露。
“好,很好。你去将他约出来,就说....有要事相商。”景王忽地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
柳媚儿不敢违逆,依言景王吩咐,将蹇童约至城西西郊。
蹇童还以为柳媚儿回心转意,心中带着一丝希望前来赴约。
然而,他刚踏入西郊树林,四周便涌出数名景王的暗卫,二话不说,将其制服捆绑。
待蹇童被制服后,景王慢慢从暗处走出,面色冷峻。
蹇童抬头见是景王,惊骇万分问道:“王....王爷是你?为何如此?”
王爷却不看他,只对一旁脸色发白的柳媚儿冷声道:“你看清楚了,这就是帮你的下场。”说罢,对暗卫使了个眼色。
一名暗卫手起刀落,寒光一闪,蹇童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已毙命当场,鲜血溅了一地。
柳媚儿看着鲜血喷涌而出,想起不久前还劝她远走高飞的蹇童,此刻已然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眼睛直愣愣盯着那具,不再关切她的尸体。直到此刻,她脑海中才闪过,蹇童昔日待她的种种好,那份被她忽视践踏的情意。
柳媚儿发出一股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心脏时刻想要从胸口蹦出来。
“蹇郎.....”她喃喃最后一声后,竟直接痛晕过去,不省人事。
景王冷漠地看了一眼晕厥的柳媚儿,吩咐道:“将蹇童的尸体处理掉。把这个女人....”他指了指柳媚儿道。
“送回清修庵,看管起来。在她身上留下点证据,让外人以为是她因爱生恨,杀了蹇童。”
“是!”
暗卫领命,迅速行动。
他们将柳媚儿身上一枚香囊,故意遗落在尸体附近显眼处。
处理完这一切,景王再也按捺不住,带着暗卫强行闯入了刑部大牢。
狱卒见他满面煞气,手持利刃,竟不敢真拦。
景王一路冲到关押唐清欢的牢房,踹开牢门。只见唐清欢趴在冰冷的草堆上,背对着他,那身囚衣早已被鲜血浸透。
“清欢.....”王爷的心脏像被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唐清欢翻转过来,抱入怀中。那张昔日清丽绝俗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看到心中珍视之人被折磨成这般模样,景王彻底愤怒。
他像一头狮子般,发出爆发的怒吼:“昏君!无道昏君!竟如此对待忠良!对待我心爱之人!”
他低下头,看着唐清欢毫无生气的脸,冷泪流出道:“你等着....你好好等着!这江山,这皇位,本王要定了!等我登基,清欢....这天下都是你的!再无人敢伤你分毫!”
此刻因为景王硬闯,顿时惊扰皇城司军队赶来,他知这陈大人乃丞相之子,杀伐果断,且人手充足,便将唐清欢放下,依依不舍的离开大牢。
而另一边,柳媚儿被扔回清修庵后不久,便幽幽转醒。还未从痛失蹇童的悲伤中回神,就听到庵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有官兵正朝庵堂而来。
她心中猛地一沉,一股极度的不祥预感笼罩全身。
蹇童死了,景王态度骤变,如今官兵围庵....
依她对景王的了解,瞬间明白,自己已成弃子,甚至可能被当作杀害朝廷命官的凶手!
求生的本能,让她强压下满腔的悲痛。
她趁官兵入内混乱之际,仓皇逃入夜色之中。
她不敢走官道,只拣荒僻小路亡命奔逃,一路心惊胆战,风餐露宿,竟也让她侥幸逃出了幽州地界,混入云京城内。
而此刻,林傅盛也已赶到了云京,他在城中寻了一处不起眼的客栈落脚,打算先打听清楚情况再说。
命运弄人,柳媚儿在云京城中,假扮乞丐,竟偶然瞥见,正在一间茶铺落座的林傅盛。
此刻她露出邪意的笑脸,待林傅盛起身离开,她尾随林傅盛,摸清了他落脚的客栈。
傍晚,柳媚儿乔装改扮,混入客栈厨房,扮成下人,知道其中一盘点菜是林傅盛的,趁人不注意,将贴身藏匿的大鲁奇异毒药,悄悄投入了酒水之中。
此毒名为‘寻觅’,这等毒并非即刻毙命之药,而是会缓慢侵蚀中毒者的心脉,消耗其元气。
最初只觉疲惫,不易察觉,但毒性会日益加深,若无大鲁国独门解药,不过中原郎中,定是不知此毒,寻寻觅觅配解药,终是不得,故称‘寻觅’。
这解药不得,中毒者多半在一年半载之内,便会油尽灯枯,病榻而亡。
柳媚儿见小二将酒菜端入客房,她寻到一处,将纸糊搓破,见林傅盛将酒,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
她心中思忖,唐清欢让她心爱之人走了,也要让她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她失去的,别人也休想安稳!所有与那贱妇相关的人,都该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