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杨又对张梅道:“那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放心吧,我在这儿他跑不了。”张梅摆摆手,“快带酥酥回去吧,孩子都困了。”
白舒杨不再多言,抱着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的酥酥,离开了医院。
此时,夜已深。
白舒杨看着怀中酥酥恬静的睡颜,又想到医院里的季云帆,心中百感交集。
张梅说得对,破案需要锐气,更加需要持久性。
或许,暂时的休整,更能更快的接近真相。
他驱车驶向碧水小区,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强迫自己和大家,好好休息。
明天的太阳升起时,还有更硬的仗要打。
不多时,白舒杨抱着熟睡的酥酥,轻轻打开了家门。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壁灯。
他动作很是轻柔,生怕惊醒怀中的小人儿。
白舒杨径直走进酥酥的小房间,小心翼翼地俯身,将她缓缓放在铺着柔软卡通床单的小床上。
睡梦中的酥酥无意识地咂了咂小嘴,翻了个身,抱住旁边的小兔子玩偶,呼吸重新变得均匀绵长。
白舒杨拉过被子,仔细为她掖好被角。
就在他直起身,准备去洗漱时,眼角余光瞥见客房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人。
他微微一怔,轻轻走过去,推开房门。
只见客房的床上,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侧卧而眠,身上盖着薄被,呼吸平稳。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和门外的光线,白舒杨看清了那人的侧脸轮廓,不由得讶异地低声道:“安女士?您怎么来了?”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不沉,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被扰醒的不悦,但眼神清明。
她坐起身,也没开灯,只是压低了声音,“我怎么来了?我来看我孙女,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你只管办你的案子,家里不用你操心。”
她的语气平淡,却自带一股气势。
话落,白舒杨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那您早点休息。”
安映真淡淡地“嗯”了一声,重新躺下,背对着他,不再言语。
白舒杨轻轻带上客房的门,摇了摇头。
他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张雅、周伟、那块带血的毛巾、王怀安、赵伟明甚至是孙娜和李铭……
无数面孔和信息在脑海中不停翻滚。
他强迫自己停止思考,深吸几口气,终于在凌晨时分,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生物钟让白舒杨准时醒来。
他先去酥酥房间看了看,小家伙还在酣睡。
他又看了一眼客房,房门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仿佛昨夜无人来过。
安映真已经离开了。
白舒杨没有多想,迅速准备好早餐。
酥酥醒来后,父女俩安静地吃了早饭。
然后,白舒杨便带着酥酥赶往刑侦大队。
让他没想到的是,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工位前,对着电脑屏幕敲打着什么,旁边还放着吃了一半的包子和豆浆。
是季云帆。
他的脸色比起昨夜好了许多,但眼底仍带着些许血丝。
“小帆?”白舒杨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带着责备和关切,“不是让你在医院好好休息吗?怎么跑回来了?”
季云帆闻声抬起头,看到白舒杨,立刻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充满活力的笑容,甚至还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师父,我没事了,你看,满血复活!葡萄糖一挂,睡了一觉,现在感觉能打死一头牛!”
这时,张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火气:“白副队长,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孩子就是死犟,天刚亮就吵着要出院,说什么现在是关键时期,他躺不住,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只见张梅穿着一身利落的便装,手里还拿着车钥匙。
她没好气地瞪了季云帆一眼,又看向白舒杨,“我可把人交给你了,你再把他累趴下,我可不依!”
白舒杨看着一脸我很好我没事的季云帆,又看看满脸写着管不了的张梅,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他知道季云帆的责任心和那股子干劲,也明白此刻案件确实到了需要全力以赴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走到季云帆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严肃,“回来可以,但必须量力而行,感觉不舒服立刻说,不许硬撑,这是命令!”
“是!师父!”季云帆立刻挺直腰板,大声应道。
张梅见状,知道再说也无益,摇了摇头:“行了,你们师徒俩一个德行,我去梳理案件信息。”
说完,她风风火火地转身去了自己工位。
白舒杨将酥酥安顿在她的小桌子旁,给了她画笔和画纸。
然后,他看向季云帆,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既然回来了,那就说正事。张雅那边,夜班同事初步询问,她情绪依旧不稳定,咬死了周伟是意外死亡,对毛巾上的污渍含糊其辞,技术科那边,毛巾的初步检验报告应该也快出来了。”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同时,我们必须双管齐下。你立刻带一组人,根据昨晚的信息,去周伟母亲的老家,务必找到她,核实周伟死亡的真实情况,以及他们家庭矛盾的细节,我总觉得,周伟的死,是解开很多谜团的关键。”
“明白!我马上安排人手出发!”季云帆毫不犹豫地应道,立刻拿起电话开始联络。
酥酥乖巧地画着画,偶尔抬头看看忙碌的白舒杨等人。
白舒杨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
季云帆的行动力一如既往的迅速。
他带着两名警员,驱车数小时,根据查到的地址,赶到了周伟母亲在邻市乡下的老家。
村庄看起来颇为宁静,但季云帆等人抵达目的地时,心里却是一沉。
周伟母亲登记的老家地址,是一栋略显陈旧,但还算整洁的平房。
然而,院门紧锁,门上挂着一把看起来有些日子没动过的铁锁。
透过门缝往里看,院子里空荡荡的,晾衣绳上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