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城的人都可以作为生产劳动力,但是他们已经摆烂到了骨子里。
苏真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但见恨生苦口婆心地想把他们的思想掰回来,也就顺水推舟帮一把。
在听了两人的话后,领兵头子明显陷入思考。
苏真真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南方那些灾民可真顽强,这天灾不断的,每次遭了灾就往外跑,怎么着也得找个吃饭的地方。我看都多余了,直接往地上一躺,省得走路的力气,反正也有不少人饿死在半路上。”
求生是人的天性,但川北城的人显然是得过且过的心态。这日子属于稍微一抬头就能吃上口饭吊着命,当然不会想着下地干活儿换取更丰盛的食物。
惰性是会随着时间无限放大,人要是不自己立起来,外界怎么催动都没有用。
如果今天苏真真和恨生不插手,川北城的人要么全都老死病死,要么被从南方来的硬茬子流民打死或者驱赶。
“你等我想想,要搬走的话我们肯定得一起走,不能落下谁。”
除非不可抗力因素,谁都不愿意挪窝,这是人类天性,苏真真也没打算这件事能一口应承下来。
“现在怎么办?”苏真真朝恨生努努嘴,意思很明显,是现在就动身去南方,还是等川北城的百姓们决定好再走?
恨生知道轻重,对领头士兵颔了颔首,“这位将军,如果你们考虑清楚了想换个地方生活,可以去阳城找一位叫作春芝的女将领,她会给你们安排,包括你们认识的周围城镇的百姓,也可以去刚刚说过的几个地方居住。”
领头士兵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这回没再执着于去找官印盖戳,而是坚持送两人出城。
恨生没有拒绝,快步跑回去之前住的屋子把马牵了过来。
很明显南城门开关的次数比北城门少,门板上堆积了厚厚一层土垢,不过守门士兵却多了不少,放眼数过去,有十五个人。
领头士兵朝他们打了一个手势,城门立马就打开了,没有人多问一句。
这倒是个难得的品德,也省了多费口舌去解释。
出了城门,恨生依旧抱着苏真真骑马,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到了大江边缘。
果不其然,河道里没有多少水流,看上去就跟谁把水撒在地上似的,河床湿漉漉的,想掬一捧水起来却困难。
苏真真只能在系统商城里买了点水喂马喝,垃圾还是全都扔回906世纪,主打一个环保。
两人意见一致,都决定休息一晚再赶路。
这种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感觉还不错,在这夏末秋初的晚上竟有丝丝凉意。
苏真真照旧打坐,恨生则以肘为枕躺在地上。
“真真,你说川北城县令手上为什么有我娘的画像?”
那幅卷轴因为携带不便,苏真真放进了储物格子。
苏真真也不是真的想打坐修炼,只是觉得坐着比躺着舒服,至少后背不会被弄脏,见恨生发问,也顺着这个话题和他聊了起来。
“我想不出来,但是事情肯定不会简单。”
苏真真突然想起来,好像很久没把霍将军放出来了,也许有些事可以问问他,当即打开了意识海里面的储物格子。
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虚影,恨生立马起身站好。
霍将军混沌了许久,突然意识清明,先是环顾四周确定位置,再把目光放在苏真真身上。
“你们这是要去南方?”
“南方闹蝗灾,第一批灾民已经到了阳城,我们决定去南方救灾。”
随后,苏真真又把最近发生的事三言两语说了个清楚,只不过略去了有关胡家人的部分。
当年的事到底有什么冤屈,徐家究竟是临时起意生了不臣之心,还是早早地就有所图谋,这些就让活着的人来操心好了。
霍将军听完后来回打量了好几遍恨生,确定他身体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显然,霍将军已经习惯了苏真真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行事作风。
苏真真也不觉得尴尬,直接进入主题,“姜意淳当年娶宋氏女做皇后,这其中细节您知道吗?”
霍将军将自己知道的据实以告,“听说是太子殿下在南方赈灾时偶遇,两人相互一见倾心,而后太子殿下继位大统,三媒六聘把人娶进了皇宫。”
苏真真等着他的下文,“然后呢?”
“没有然后,就这些了。”
苏真真有些泄了气,“一国之母家住何方籍贯何地,家里几口人,这些都不知道吗?”
霍将军神色微凝,“我毕竟是个外臣,也不会去刻意打听这些,知道的也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姑娘应该问那位李公公。”
是了,早知道应该把李大抓过来的,作为皇后身边的梳头太监,他肯定知道皇后的生平过往。
苏真真暗自郁闷,见从霍将军这儿问不出来什么,直接又把人塞回储物格子。
恨生见苏真真情绪不高,赶紧在她身边坐下,出言宽慰,“真真,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我刚刚也只是随口一说,关于画像的事我们顺其自然好吗?”
苏真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过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恨生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牵着苏真真,从河道里走过去。
万幸的是,目前路上没有看到一具尸体,情况还不是太糟糕。
上了官道,两人一马快速向南奔驰,昼夜不休,直达南方第一座城池川南。
川南城就比川北城看上去大多了,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
北城门大开,有进出百姓在查路引和户籍。
苏真真决定还是用老办法,等天黑了直接翻墙,只不过这匹马不能带进去,干脆让恨生找个地方藏好。
到了夜晚,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也少了不少。
苏真真用夜视望远镜观察,见他们开始打起了瞌睡,立马招呼恨生和自己一块爬墙。
然而很不幸的是,这些守城士兵只是在打瞌睡,并没有真正睡着。
在两人跃上城楼的那一刻,正正好好被抓了个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