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箐珂那边的事,李玄尧每日都清楚得很。
包括她跟江止从院子里亲到屋子里,门一关,两人许久未出来,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甘、恼怒、难过、嫉妒,什么情绪都有。
可懂得蛰伏的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玄尧要为江箐珂铺条路,铺一条入宫为后的路,名正言顺的,而不是不清不楚的。
看得出江箐珂是个烈性子,姐妹同嫁一夫的事,她定不会接受。
而且,江箐瑶占着太子妃之位,待他日后登基,为了能得江家五十万大军作为后盾,势必要立江箐瑶为后。
虽说穆家人的意思,是到时随便寻个借口改立穆汐为后便是,可李玄尧始终觉得提前谋划好才行。
他舍不得江箐珂因他受委屈,也不想她因自己处于任何困境或险境。
毕竟,那是他强行要抢来的人。
毕竟,她的喜欢,很难得。
若是委屈她一点点,恐怕她都要厌弃他、讨厌他。
可若是强行废后,不仅会被朝臣上奏诟病,江无败也定不会善罢甘休,江箐珂入宫为后之事便会显得十分刻意。
所以,得寻个极佳的理由废后。
然后展现他身为君王的大度,又表现出与江家结姻亲的诚意。
妹妹不行,那便姐姐。
如此便可顺理成章地改封江箐珂为后,到时江无败也不会再有何不满。
那么,极佳的废后理由,该是什么好呢?
李玄尧的算盘打得响,斟酌了一番,觉得必须有错出在江箐瑶的身上才好。
可该让她出什么错呢?
隐藏了要立江箐珂为后的真实目的,李玄尧佯做是为穆汐封后铺路,与穆珩、穆汐两人商量了一番。
穆珩搓弄着下巴,琢磨道:“想在女子身上找错处,无非就是那七出之罪。若想让江箐瑶犯错,最好的法子......”
似是想到了什么馊主意,穆珩嘶了一声。
他侧眸看了眼李玄尧的脸色,讪笑道:“有点卑鄙。”
李玄尧手语示意。
【说说看。】
穆珩道:“淫乱宫闱,如何?”
眼光流动,穆汐在旁点了点头,抬手比划。
[这个好,如此西延江家那边根本没资格不满。]
穆珩随即又愁道:“就是得想个妙计,能毫无破绽地让江箐瑶犯下淫乱宫闱的大罪,若是下药迷晕把她送到男人床上,那法子未免太拙劣,都是后宅才用的腌臜手段,咱们得用点不一样的。”
李玄尧掀眸乜了穆珩一眼,差点被他这话给气笑。
做局害人,还非高等拙劣?
毕竟与日后封后有关,穆汐便格外地用心思。
片刻,她手语打出了心中所想。
[美人计,勾着江箐瑶红杏出墙。]
穆珩担忧道:“就是不知道这个江箐瑶是不是水性杨花之人,若不是,美人计也很难奏效啊。”
穆汐弯唇一笑。
[试试不就知道了?世间之人,无论男女,哪有不喜欢美人的?]
目光偏移,穆汐含情脉脉地看向李玄尧。
李玄尧的余光虽有瞥见,却仍垂着眸子,装作不曾察觉。
穆珩则道:“试试也行,可这美人得找一个。”
正说到此处时,殿门外的曹公公扬声通报。
“启禀殿下,白太傅到了。”
穆珩看向李玄尧,意味极深地笑道:“这不就来了嘛。”
......
江箐瑶嫁入东宫也有些日子了,除了没吃上一顿“猪肉”外,她觉得日子过得也凑合。
整日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用干,走到哪儿都有人跟她下跪请安,可谓是风光无限。
心想着若是江箐珂瞧见了,铁定要嫉妒个半死。
唯一不好的便是明明成了亲,可夜里睡觉时,身边连个可以抱的男人都没有。
而喜晴也不何时起,跟东宫里的一个磕巴侍卫聊得倒起劲,而对她是开心时聊几句,不开心时就爱答不理的。
空虚。
无聊。
寂寞。
江箐瑶躺在床榻上,望着殿内的藻井,心想这辈子难不成就要在这宫里当个吃素的“尼姑”?
若是重新给机会让她选,她死都不跟江止去换什么亲,嫁给这个有龙阳之好的狗太子。
比起守着富贵荣华守活寡,还不如嫁个富贵人家做个当家主母呢。
有银子花,有男人疼。
“唉!”
叹了口气,江箐瑶转身又继续翻起那几本都快翻烂了的春宫图和小册子,百无聊赖地看着上面的小人。
并自言自语道:“这吃不到猪肉,就看看猪跑吧。”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了曹公公的声音。
江箐瑶一听,立马把春宫图和那些不堪入目的小册子,手忙脚乱地全都塞到了被子里面。
翻身下床,她顺了顺碎发,故作从容地问道:“曹公公来凤鸾轩是何事啊?”
曹公公恭恭敬敬地答了一番话,听得江箐瑶瞠目结舌。
“啥?当太子妃还得读书习字?”
曹公公赔笑道:“太子妃日后是要成为掌管六宫、协助殿下治理天下的皇后,这跟太傅多学些家国大义、治国之策总是没坏处的。”
江箐瑶起初还不乐意,一听是跟太傅学,眼睛登时便大了几圈。
若是跟头发花白的夫子整日读书,自是无趣,可若是那个探花郎白太傅,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那竹子是太子殿下的胯下宾,可每日瞧瞧,总是赏心悦目的。
不比她躺在这里看书上的小人强?
江箐瑶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白隐在给江箐瑶讲了几堂书后,穆汐和穆珩也试出了江箐珂的心性。
再加上白隐的那副好皮囊,他们觉得江箐瑶离红杏出墙真的只有一墙之隔而已。
白隐是穆元雄的门生,为穆汐登后铺路,当然也是他分内之事。
让他用美人计,自然也不该有二话。
更何况,李玄尧也说事后免责,绝不给他治罪。
于是,白隐表面上装为难,装忠心,背地里仍尽职尽责地做着西齐细作。
江箐瑶第一次打破那堵墙,是穆汐出的主意。
宫中耳目太多,穆汐便与公主李鸢在太池园做了局。
喜晴被曹公公寻了个借口留在宫中,江箐瑶则在谷俊等人的护送下,来太池园赴约,与李鸢吃酒赏花。
李鸢吃酒吃到一半,来了兴致,便拉着面首去别的屋子寻快活,留下江箐瑶在太池园里独自闲逛。
她在戏楼里看戏,待吃了几口茶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脑子发昏,身子发热,一股难熬的痒意席卷心头。
也不知怎地,江箐瑶脑子里闪过的都是春宫图和那册子上的小人,燥得人想做点什么释放释放。
眼见着几个纨绔子弟朝她靠近,语气轻佻地笑道:“小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啊?不如,让公子我来替你瞧瞧?”
江箐瑶意识到,见她一个人,这茶定是被这几个浪荡公子做了手脚。
可这几个公子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说话还娘里娘气的。
江箐瑶也是要骨气的。
她就算想那个想疯了,也决不迁就丑的。
撑起身来,她脚步踉踉跄跄地要逃,偏偏那几个纨绔子弟还追着她不放。
“小娘子,别跑啊。”
“让公子好好疼疼你。”
江箐瑶一边忍着难耐的燥热,一边四下慌乱地跑着,直到撞进一个自身带着清凉之意的胸膛里。
明眸抬起,氤氲的水光中混着欲色,而那欲色则包裹着一张俊美的皮囊。
江箐瑶紧紧抓着他的袍袖,气息不紊地求饶。
“太傅,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