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天放。
在不少人眼中,是个有些愣,尤其傻气的富二代。
他和刘梦瑶,是高中同学。
第一次注意到她,还是因为她一次无意中的帮助。
他当时确实有点傻气,被一伙假装他“哥们”的恶劣家伙,忽悠着买这买那。
他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舒服,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毕竟认识他的人,不管熟不熟悉都会凑上来,差点就要掏钱。
“周天放,班主任让你现在去一趟办公室。”
直到一个平淡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刘梦瑶,她抱着作业本,好像刚从办公室方向出来。
那几个“哥们”才悻悻散去。
他也是对着刘梦瑶傻笑起来,有些不明所以,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散去了。
“哦!谢谢啊!”
“不要别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又不欠他们的。”
刘梦游只是说了一句,便走开了。
她成绩很好。
他也是从那次后才从自己父亲那里知道,家里资助了一个成绩优异但家境困难的学生,就是她。
甚至,他们小时候就见过。
可惜都没有什么记忆。
熟悉那次,是一门课上,她因为没有买指定的辅导书而被老师点名批评。
那个老师一点也不称职,那根本就是她自己要求的。
忘了当时是怎么想的了。
反正后来买了一个班级的书,这也闹得事情有些出名,导致那个老师被辞掉了。
毕竟她本身就有问题。
后来,他们算是熟悉起来。
他才知道她不仅是家庭困难,而且是个孤儿。
不过,是在周围人善意帮助下长大的孤儿,孤儿院院长、周围邻居、还有一些老师。
老师有坏的肯定也有好的嘛。
当然,他一直觉得刘梦遥被关心很正常,毕竟她自己就是很善良的。
对于帮助她的人总是充满感激,想着回报。
放学时间都是帮着院长阿姨照顾更小的孩子,会帮邻居奶奶搬东西。
可她总觉得自己能力有限。
就比如一些帮助过她的老师,她就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但他觉得,她已经做得很好。
就像她之前说过的,也不欠别人什么,这些话他说出来过一次,虽然被训了。
熟悉之后,因为感觉和对方在一起心里很舒服,他就像个跟屁虫一样。
他喜欢分享。
会找各种借口“顺便”多买一份早餐,“恰好”多一张电影票。
“家里给的零花钱太多”强行请她吃饭。
可能是从小被忽悠导致的吧,只是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后来甚至跟着她一起去孤儿院帮忙。
虽然好多时候,他都不如那些更小的孩子们。
但感觉,似乎还挺有意思的。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刘梦瑶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她不再轻易接受他的“顺便”和“恰好”,找借口推掉他的邀请。
他再“虎”,也意识到了自己问题。
自己似乎,对她有了超出朋友界限的好感,可能也被她察觉了。
而她,似乎在仔细衡量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家世、背景、未来……尤其是,他家还是资助她的家庭,她选择了礼貌地后退。
他听他父亲说过。
她似乎是不想让他们之间掺杂进任何可能被误解的东西。
但他当时并不理解。
还是跟在对方后面,但却越来越疏远,虽然还会偶尔地帮助他。
甚至后面,由于家境问题他没有考虑过未来。
学习比较一般,最后虽然考上了一个算是不错的大学。
但与对方那排名第一的帝都大学,完全没得比。
似乎,完全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他也是体会到一种,好像是两人之间差的东西。
似乎理解了她的想法。
直到进入魔族肃清局的选拔,他还是想一直跟在她后面。
生吃魔物血肉那一关,那种生灵与灵魂上的排斥,如果不是因为对方,他怕是根本熬不下来。
当然,也是幸运地认识了大哥大姐。
萧哥和小瑾姐。
两个顶级天才啊,却是真正关照他,尤其是大哥,好神秘的感觉。
不知道是因为小瑾姐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都正式加入了魔族肃清局。
似乎是站在同一位置上了。
即便隔着很远,关系却似乎又恢复了。
应该……是吧,可是总感觉隔着什么,直到他知道对方异能的缺陷后。
接着,与魔族的战争到来。
不论什么原因,他们都不后悔。
只是,他从未想过,他们最终的结局,是他亲眼看着她燃烧自己,但他就在不远处。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阻止,也没有资格阻止。
因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了完成自己的夙愿……也是为了保护好他们。
“我想带她回家。”
这是他唯一还能为她做的事了。
……
如今,他带她回家了。
炎阳市的阳光,似乎是因为地理位置原因,总是比别的地方更温暖些。
正值晌午。
天空无云,温暖的阳光洒在郊外一处宁静的墓园里。
一座新立的墓碑前,周天放静静地站着。
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神里那种偏执却已经消散,只剩下一股掩饰不住的哀伤。
他坐到地上,似乎是在与墓碑上那张黑白的照片对视。
手里又多出两张照片,最上面的那张都有些发黄了,明显年头不短。
照片里,是刘梦瑶小时候的样子。
是他父亲说他们小时候见过后,他翻了好久才翻出来的。
与现在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里面的小女孩扎着两个辫子,笑得很腼腆。
眼睛里,满是对这个世界最纯粹的善意。
下面,那张稍大些的照片,是他生日那次,与萧哥、小瑾姐、张狂,还有梦瑶几人的合照。
但也只有这一张照片,他们再没有其他合照。
\"笑得真是没心没肺啊。”
周天放看着当时的自己,眼神闪过一抹苦涩。
刘梦游被杨瑾瑜推着站在他身边,嘴角却也带着笑意,这是后面很少再见到的
“我们已经回家了。”
他低声喃喃,“院长阿姨,还有邻居奶奶,他们身体都很好。
就是念叨着你……但我没敢说出来。”
他絮絮叨叨地念着,忽然沉默了片刻,手指不自觉放在了墓碑的黑白照片上。
“这次,你真的不欠谁了。”
他站起身,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了她,“你好好休息。”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她当初说的“不欠别人”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种想要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的尊严,能与他人平等交往,而不是对她身世的怜悯。
一直,她都是怀着这种想法,应该过得很累。
但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地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