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校离这里太远,实在没法天天过来。这个星期就辛苦秦姐你了。等我周末休息,再过来看你们,到时候我想办法再给你拿点钱过来。”
何雨水说着,目光直视秦淮茹,“秦姐,为了我哥,你这个星期专心照顾他,不会不愿意吧?”
何雨水这番安排,可谓滴水不漏。她算得很清楚:
给傻柱补充营养,现在什么都缺,即使是医院里的病号营养餐,有钱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一个星期十块钱绰绰有余,剩下的足够秦淮茹吃了。这点小钱,她出得起。
她自己不用天天往医院跑,不用看秦淮茹那张让她恶心的脸。
按照郑文山的分析,秦淮茹现在为了维持“好媳妇”人设以便图谋剩下的钱,必定会在这段最难熬的时间里对傻柱极尽“温柔体贴”,她不用担心秦淮茹会饿着她哥。
花小钱办大事,让秦淮茹把最脏最累的护理工作给做了。
还能让对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秦淮茹能怎么说呢,最后一句分明是拿话堵她。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照顾你哥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只是现在还得花你的钱,嫂子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何雨水看着秦淮茹那副憋屈又不得不顺从的样子,心中快意地想着:“现在先给你一个月的钱,等一个月后,你发了工资,到时候就让你自己挣钱养着我傻哥,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坚持多久!”
……
天黑前,何雨水走了。
秦淮茹看着傻柱,坐在他病床边握着他的手。
“唉……柱子,你这腿……往后可咋办啊。”
她说着声音又带上了哽咽,“我这心里,就跟刀绞似的。”
傻柱本来因为免了牢狱之灾而稍微放松的心情,被这句话又拉回了冰冷的现实,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秦淮茹观察着他的神色,话锋自然地一转:
“不过好在,雨水总算把事儿办成了,你人能回去比什么都强。就是……就是苦了雨水这孩子了。”
“你看她,来去匆匆的,心里肯定也惦记着你,可这学业也不能耽误,是吧?毕竟考上高中不容易,将来说不定是要有大出息的。”
傻柱被她话带走注意力,想着秦淮茹说的也对,雨水钱也花了,事也办了,留在这儿没什么用,是该回去学习去。
不过秦淮茹可不是为了说何雨水好话的。
“要我说啊,雨水现在肯定也难。一边是亲哥躺在医院里,腿都没了;一边是学校的功课,落下一点就跟不上。她刚才还说,学校远,没法天天来……也真是难为她了,一个小姑娘家,心里得多煎熬啊。”
“不过也好在雨水这丫头心理承受能力够强,这要换了我,自己亲哥成这样,我哪还有心思坐在教室里念书啊,怕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医院里才安心。”
她句句不提何雨水的不是,却句句都在提醒傻柱:
你妹妹对你的苦难,体会得远没有我深;在你最需要亲人在身边的时候,她却以学业为重,选择了“离开”。
看似体贴入微的话,却像慢性毒药一样,侵蚀傻柱对何雨水刚刚生出的一点感激,让“何雨水把你看的比上学重要”这颗种子在傻柱心中生根发芽。
等到开花结果那天,就是大功告成之时!
傻柱听了抿紧了嘴唇,扭头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
这些日子,要说四合院里谁对傻柱断腿有最直接的感受,或者说松了口气,那绝对非聋老太莫属。
前些日子每天都被傻柱收拾一顿,甚至抽耳光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都还屈辱。
想到在前朝时过的那些好日子,再想想现在过的这些日子,她对这个政府要恨透了。
要不是他们的到来,自己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像傻柱、郑文山这样的,她还不是想杀几个杀几个?
不过现在好了,傻柱腿没了一条,他以后还能怎么样?
还想来收拾自己?
做梦去吧!
傻柱怕不是要跟易中海一样,以后只能天天躺在床上。
要收拾也是自己收拾他去。
对于一个残废了的傻柱,她聋老太的拐杖可不是闹着玩的。
……
这些天,杨翠兰(一大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从前天早上起来开始就想干呕,而且这种症状一直持续着,没个消停。
更让她心烦的是,胸口那两团沉甸甸的肉总是隐隐发胀,带着点刺痛。
她原本是想去医院看看的,但想到自己现在可没那些钱,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杨翠兰只好自己宽慰自己:兴许是累着了,或者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再忍忍,等等就好了。
可一天,两天过去了,这恶心和胀痛一点没减轻。
昨天扫女厕所的时候,闻到那股味,她差点把苦胆都吐出来。
杨翠兰以前想怀孕,想要个孩子。
虽然一直没要上,但她没少跟院里那些生过孩子的妇女们问怀孕是什么感觉,有什么反应。
她当时把这些话像宝贝一样记在心里,盼着哪天自己能对上号。
可一年又一年,肚子始终瘪瘪的,希望一次次落空,心也慢慢凉透。
渐渐地,她认命了,接受了“不下蛋的母鸡”这个刻在她脊梁骨上的名号。
那些关于怀孕的细微征兆,也被她深深埋进了记忆深处。
而现在,当她扫完厕所回来,就好像是有某种钥匙,不知怎么就打开了那些记忆。
杨翠兰浑身一个激灵,手指颤抖着算起了日子。
这个月……那个该来的,没来!已经迟了十多天了!
把这几件事串在一起想。
恶心、胸胀、月事推迟……
这几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疯狂地碰撞、组合,最终汇聚成一个让她浑身血液都快要沸腾的结论——
她怀孕了!
至于是谁的,那还用说?
以前跟易中海那么多年,要是他有这个本事,她早就当上娘了!
只能是那时候为了绑死傻柱跟他那几次。
她也没想到,就那几次,傻柱居然就在地里种下了苗。
至于后来她有时心烦,拿没了手脚的易中海当个物件泄火。
她此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要是易中海行,他早就行了,不可能等没了手脚才行。
杨翠兰想通这些时,简直要高兴疯了。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还是平坦的小腹,想了一辈子的孩子,现在终于来了。
她想放声大笑,又想嚎啕大哭。
一辈子啊,盼了一辈子的孩子,竟然在她几乎彻底绝望的时候,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来了!
她再也不是别人嘴里那个“不下蛋的母鸡”了!
她杨翠兰,也能当娘了!
什么名声?什么脸面?呵呵!
到了她这个年纪,经历了这么多变故,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早就看淡了。
手里有个实实在在的孩子,比什么都强!
这才是她往后余生的指望!
而且最重要的是,何雨水那时候说的话,她还全记着呢!
现在自己有了傻柱的孩子,那些钱该是自己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