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一步步,僵硬地走出了一片狼藉的新房,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向屋外。
围观的邻居们正议论得热火朝天,见于丽走出来,全都瞬间噤声,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于丽像个游魂一样,从自动分开的人群中间穿过去,走出了四合院的大门。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回到妈妈身边。
只有妈妈的怀抱,才能让她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耻辱和绝望。
然而,当她真的拖着疲惫不堪、满是伤痛的身体,失魂落魄地走回娘家,看到母亲关切迎上来的脸庞时,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哭诉和委屈,却猛地堵在了喉咙里。
一路上被冷风吹得稍微清醒一点的脑子开始疯狂运转。
怎么说?
说阎家藏着金条不见了怀疑是他们新婚夫妻偷的?
说新婚第一天,公公和小叔子就闯进新房把她看光了?
这些话一旦说出口,以她父母的性子,绝对会立刻冲到四合院去讨个说法,甚至大打出手。
到时候,这件事更会被彻底坐实,闹得人尽皆知,街坊四邻……
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于丽在新婚第一天就被公公……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而且,闹完之后呢?
她能离婚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个年代,离婚是天大的丑事,离了婚的女人更是寸步难行。
娘家或许能容她一时,能容她一世吗?
阎家虽差,但她还能找到比阎解成更好的归宿吗?
更何况……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感受着那隐秘处的肿痛和不适……
她已经被“阎解成”粗暴地占有了,甚至落下一身伤痕,哪个好人家还会要她这样一个“残花败柳”?
仔细想想,阎解成在这件事里,除了昨晚喝醉后不知轻重、过于粗暴(她此刻仍以为那是阎解成)。
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错。
甚至为了维护她,阎解成气得要杀父亲、打了弟弟。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为老不尊的公公和傻小叔子。
还有那眼里只有金条、丝毫不顾及她尊严的婆婆!
只要……只要阎解成能跟他那混蛋父母彻底划清界限,分家单过,以后眼里只有她,不再让那一家子恶心的人靠近她……
这个家,或许还能待下去。
虽然不准备再告诉父母,但她还是打算在家里住些日子。
她必须让阎家知道。
她于丽不是逆来顺受的软柿子!
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是有娘家可以依靠的!
她要逼阎解成做出选择!
于是,面对母亲焦急的追问:“丽丽,你怎么回来了?这才第一天?是不是受委屈了?眼睛怎么红了?快跟妈说!”
于丽死死咬住下唇,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而疲惫:“妈,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想家了。昨晚没睡好,有点累……我回来住些日子,歇会儿就好。”
事实上,于丽走后,阎家也确实如他所愿爆发了一场分家战争。
暴怒的阎解成虽然不敢真的打阎埠贵,但趁机将从阎埠贵身上学来的算计好好用在他身上,还是能做到的。
“好,好……阎埠贵,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你不是怀疑是我和于丽拿了金条吗?现在你们搜也搜了,搜到了吗?”
“就因为没有搜到就要打我媳妇?”阎解成这句话说的声音特别大,保证让前院聚着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虽然事实是于丽被看光,但他必须“正名”,不然以后他和于丽还怎么过日子?
“那是我阎解成娶的媳妇,我自己都舍不得!妈你凭什么打她?!”
杨瑞华懵逼。
但她什么话也没说。
院外又传出了议论声。
房间里的大戏继续。
阎解成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门口。
才发现于丽已经不见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吵架吗?回家看你妈去!”阎解成走过去把堂屋门狠狠地关上。
吓得院子里围观的众人纷纷后撤躲避回骂。
阎解成猛地转身,不再看那令他作呕的父亲,而是开始发疯似的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搜!你不是怀疑我们吗?不是喜欢搜吗?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把黄金藏在哪里给我演的这出戏!”
阎解成做这些并非为了发泄,而是他要在提出分家之前搞清楚家里的黄金是真丢了还是假丢了,虽然刚才的事已经可以基本证明八成是事实,但万一他们两人真的是演戏呢?
不得不防!
家一定要分,但如果金条还在,那他肯定要多分些。
一番徒劳的折腾后,阎解成喘着粗气停下来。
“好!既然金条没了,搜也搜过了,证明不是我和于丽拿的!”
“那现在就该算算另一笔账了!”
“既然你们这么不相信我和于丽,那咱们就别再一起过日子了。”
“分家!从现在起,各过各的!”
“分家?”阎埠贵从大儿子出来就没说过一句话,此时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不行!我不同意!我是你爹!只要我活着,这个家就不能散!”
阎埠贵心里清楚,没了金条,再没了儿子这份工资,他们老两口带着两个小的喝西北风去?
杨瑞华也开始哭哭啼啼地反对。
“由不得你们不同意!”阎解成没打算跟他掰扯,直接开门见山,“房子还按现在这样住,我和于丽住这新房,以后吃饭、粮食煤球,全都分开!”
“你……”阎埠贵气得浑身发抖。
“还有!”阎解成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赡养费,我现在工资每月18块5,我拿出8块5给你们!等我以后涨了工资,再给你们加1块5,每月给你们10块!够意思了吧?”
“8块5?!”阎埠贵几乎要跳起来,“阎解成!你的工作是怎么来的?是顶我的岗!那本来就该是我的工资!你全部上交都是应该的!8块5?你打发要饭的呢?!还有解旷解娣……”
阎解成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你的岗位?现在是我在轧钢厂出力流汗!钱就该我拿着!8块5,就这么多!
至于解旷解娣,那是你们的儿子女儿,你们养他们是你们的责任,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