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通过。”袁砚舟把婴儿抱到她眼前，“信噪比优于指标。”
小小的婴儿皱着脸，突然抓住江映梨的一缕头发。
袁砚舟低声道：“她像你。”
江映梨终于笑了，“嗯，是不太老实。”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江工！舰艇那边催着要测试报告！”
袁砚舟皱眉，刚要开口，江映梨已经撑着坐起身，“拿进来。”
她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数据，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
递回去时，她看了眼怀里的婴儿，又补充道：“告诉元帅，三个月后我亲自去监督上舰安装。”
“好！”
“报告江工，‘海熊-7’雷达系统已完成最后调试，军舰明天正式服役。”
他们已经回大陆两年，雷达系统已经彻底成熟，逐渐普及起来。
王磊捧着文件夹站在办公桌前，语气亢奋，“海军司令部特意发来感谢信。”
江映梨从图纸堆里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后颈，“把测试数据再复核一遍，特别是低温环境下的稳定性。”
“是！”王磊刚要转身，又想起什么，“对了，袁同志刚才来电话，说小葡萄会自己吃饭了。”
江映梨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他还记得呢。”
“袁同志每天都准时汇报呢。”王磊笑道。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江映梨接起来，听筒里传来女儿软糯的声音：“麻麻！什么时候回来！”
她忍不住轻笑，“快了，听说你会自己吃饭了？”
“会了。”袁砚舟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只不过撒了满桌子都是。\"
“那，那是因为霸霸做的叉子太重了！”小葡萄立刻小声抗议。
江映梨看了眼挂钟，“这个点不是该午睡了吗？”
电话那头一阵窸窣，袁砚舟的声音压低了些：“她非要给你打电话，我一会儿哄她睡。”
“你下午不是要去军区开会？”
“请过假了。”袁砚舟顿了顿，“老周说你要的那个新型材料到货了，我顺路去取。”
“好。”
又过了两年，小葡萄上了幼儿园，两夫妻也能更全身心投入事业。
办公室门被敲响。
江映梨抬起头，“请进。”
“江教授，这是您要的学员名单。”教务主任递来一份文件，“今年分到咱们研究院的二十个学生，都是各军校的尖子。”
她快速浏览着名单，“周三的课安排在哪？”
“上午十点，第一教学楼308。”教务主任犹豫了一下，“不过……您真的要亲自带课？院里那么多项目……”
“科研和教学不冲突。”江映梨合上文件，“对了，把实验室b区的钥匙给我一套。”
“这……安全条例规定……”
“给我爱人。”江映梨平静地说，“他带孩子来的时候，需要找个地方写作业。”
傍晚的家属院里飘着饭菜香。
江映梨推开家门时，小葡萄正坐在餐桌前，小短腿晃啊晃的，面前摊着作业本。
“妈妈！”小家伙蹦下来扑向她，“我今天写了三页字！”
袁砚舟从厨房探出头，“洗手吃饭。”
他腰间系着格子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红烧排骨马上好。”
江映梨抱起女儿，亲了亲她的脸颊，“让妈妈看看写了什么？”
“你看这个‘雷’字！”小葡萄指着本子，一脸骄傲，“爸爸说写得比他的好看！”
袁砚舟端着菜出来，挑眉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是说过！”小葡萄撅着嘴，“你说，比爸爸小时候写得好！”
江映梨忍俊不禁，捏了捏女儿肉嘟嘟的脸蛋，“去拿筷子。”
晚饭后，小葡萄趴在茶几上画画，江映梨和袁砚舟坐在沙发两头各自忙碌。
她批改论文，他整理下周的家长会资料。
“周三家长会。”袁砚舟突然说，“你去还是我去？”
江映梨头也不抬，“你去。那天我要带学生做实验。”
“就知道。”他轻笑，“李老师上次还问，小葡萄妈妈是不是真的存在。”
“你怎么说的？”
“我说……”袁砚舟故意拖长声调，“妈妈在造很厉害的大船，等造好了带我们去看海。”
小葡萄立刻抬起头，那双眼睛和雨后的葡萄一样，亮晶晶的，“真的吗？”
江映梨放下钢笔，“真的，等新型雷达测试完，带你去。”
“耶！”小家伙欢呼着扑进她怀里，“我要看妈妈造的大船！”
袁砚舟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现在该睡觉了，小海军。”
“爸爸讲睡前故事！”
“昨天讲过了，今天轮到妈妈。”
江映梨无奈地合上文件，“想听什么？”
“雷达的故事！”小葡萄眼睛亮晶晶的，“爸爸说妈妈造的雷达能看见好远好远的地方！”
她抱起女儿往卧室走，“那妈妈给你讲，雷达是怎么找到迷路的小船的……”
袁砚舟靠在门框上，看着妻子柔和的侧脸。
灯光下，她眉目如画，哪里还有实验室里雷厉风行的样子。
等哄睡女儿出来，江映梨发现茶几上多了杯热牛奶。
袁砚舟正在阳台收衣服，军装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端起热牛奶靠在门框边看着他，袁砚舟把衣服叠好，“老周让我提醒你，下周的评审会别迟到。”
江映梨喝了口牛奶，问他：“你参加吗？”
“不去。”他坐到她身边，“小葡萄幼儿园有亲子活动。”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实验室钥匙。”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他，“b区的，带孩子写作业用。”
袁砚舟接过钥匙，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刮，“江教授这是给我开绿灯？”
“少来。”江映梨睨他一眼，“明天我要早走，你送孩子。”
“遵命。”他笑着凑近，“不过……今晚是不是该轮到你哄我了？”
江映梨挑眉，伸出一根手指头戳着他的胸口把人推远，“袁砚舟同志，请注意影响。”
“家里就我们三个。”他压低声音，“而且小葡萄睡着了……”
话没说完，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葡萄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声音软糯，“爸爸……我渴了……”
袁砚舟立刻起身去倒水。
江映梨看着丈夫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刚穿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自己有会和别人结婚，还有个孩子。
不过，这样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