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一道接一道，每一次闪光都能看到老四和疯婆子在激烈搏斗。老四身形高大，但疯婆子却异常灵活，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我看得心惊胆战，这种超自然的场面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突然，一道比之前更亮的闪电劈下，巨大的雷声震得我耳膜生疼。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老四一掌拍向疯婆子，疯婆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影瞬间消散。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雷声消失了，闪电也停了，就连风都不刮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躺在坟地里，浑身酸痛，脑袋昏沉沉的。
“醒了？”老头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当我看到坟前时，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疯婆子就躺在老四的坟前，一动不动。她的身体扭曲成奇怪的角度，眼睛瞪得老大，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
“她…死了？”我颤声问道。
“嗯，死透了。”老头儿蹲在疯婆子身边检查，“看起来是被吓死的。”
我看向老四的坟，那里完好如初，丝毫没有被挖过的痕迹。连那只黑猫和匕首也不见了踪影。
“这怎么可能？昨晚明明…”
“你看到什么了？”老头儿直直地盯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我看到老四从坟里站起来，和疯婆子打斗…”
“胡说八道。”老头儿摆摆手，“老四早就死了，哪来的诈尸？你昨晚肯定是看花眼了。”
“可是…”
“没有可是。”老头儿的语气很坚决，“死人就是死人，不可能再站起来。昨晚这疯婆子大概是心脏病发作，自己吓死了自己。”
我知道老头儿在撒谎，但我也知道他不会说出真相。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还能怎么办？报官呗。”老头儿站起身，拍拍手，“反正她死在这里，我们得找人来处理。”
村里的人听说疯婆子死了，都议论纷纷。有人说是遭报应，有人说是被鬼魂缠身，总之没人感到意外。
毕竟这个疯婆子平时就疯疯癫癫，死在乱坟岗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县里的捕快来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草草了事了。疯婆子的尸体被人随便挖个坑埋了，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立。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我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没搞清楚。
晚上，我坐在院子里发呆，老头儿端着茶壶走了过来。
“小子，还在想昨晚的事？”
“嗯。”我点点头，“老头儿，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老头儿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想知道疯婆子和老四的恩怨？”
“想。”
“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故事。”老头儿倒了两杯茶，递给我一杯，“二十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前，这里还不叫青杨村，而是叫牛家村。村里有个姑娘，长得挺俊俏，就是脾气烈了点。”
“那个姑娘就是现在的疯婆子？”
“对。”老头儿点点头，“那时候她还不疯，叫牛翠花。村里有不少小伙子都想娶她，但她眼光高，谁都看不上。”
“后来呢？”
“后来老四来了。”老头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时候老四还年轻，长得也挺英俊，关键是有本事。他是朝廷派来的刽子手，专门处决重犯。”
我听得有些入迷：“然后呢？”
“牛翠花一见到老四就迷上了，天天围着他转。但老四这人性格古怪，对任何人都爱理不理的。牛翠花越是热情，他越是冷淡。”
“那牛翠花怎么就疯了？”
老头儿叹了口气：“老四的工作就是砍人头，每天都要杀人。牛翠花受不了这个，劝他改行。但老四说这是朝廷的差事，不能不做。两人为这事吵了无数次。”
“最后一次吵架，牛翠花说如果老四再不改行，她就去死。老四当时正在气头上，说了句'你爱死不死'。”
我心中一沉：“然后牛翠花真的去死了？”
“对。她当晚就上吊自杀了。”老头儿的声音变得低沉，“老四发现时已经晚了。从那以后，牛翠花就疯了。”
“疯了？不是死了吗？”
“她死了，但又活过来了。”老头儿的表情很奇怪，“有人说她是诈尸，有人说她是鬼魂附体。总之从那以后，她就变成了一个疯婆子，专门和老四作对。”
“老四砍一个人头，她就去糟蹋一个坟墓。老四行刑时，她就在旁边大声咒骂。总之想方设法恶心老四，让他不得安宁。”
我听得毛骨悚然：“那老四就这么忍着？”
“能怎么办？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了。毕竟是自己害死的人，老四心里也有愧疚。”老头儿摇摇头，“就这么斗了二十年，直到老四死了，她还不肯善罢甘休。”
“所以昨晚…”
“所以昨晚她想彻底毁掉老四的坟墓，让他永世不得安息。”老头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可惜她算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爱恨本是一体，恨得越深，爱得也越深。她折腾了老四二十年，其实心里还是爱着他的…”
老头儿的话让我沉思良久。爱与恨，生与死，这些看似对立的东西，原来是如此复杂。
夜风轻拂，院子里一片寂静。
我仰望夜空，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故事太过悲凉，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个女人为了爱情而死，又为了恨意而生，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老头儿，我手上的这个印记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我就迫不及待地找到老头儿。昨晚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我心中还有太多疑问。
老头儿正在院子里喂鸡，听到我的话，手中的动作停了停。
“你说那个龙形印记？”
“对，就是它。”我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那个奇怪的红色印记，“从昨晚开始，它就一直在发热。”
老头儿放下手中的鸡食，仔细端详着我手臂上的印记。
“小子，你知道龙虎凤的说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