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楼下的邻居道歉之后，希望邻居没有认出他们是谁，就算认出来了，大概率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应该不会说出去。
但第二天就有惊天小道消息说飞鸿岌岌可危，董事夫妻半夜互殴，疑互相推卸责任。
……原来是港媒记者。
毙家伙（完蛋了）。
幸好对方只是一家小媒体的记者，这消息当天就被淹没了。
他们选了飞鸿在西贡的房产，作为抵押资产，也作为他们花儿航空起始点的公司大楼。
虞婳和周尔襟去看那处房产，因为之前是用作子公司的办公地点，后来荒废了，租给艺术家当画廊。
楼里还留下许多废弃的画作和办公用品，装饰也没有拆完，但走在这栋楼里，都可以想象哪一层作商业部，哪一层是培训部，哪层是飞行部的休息室。
不过只需要搞卫生，不需要重新装修，已经很好了。
这栋楼不算小，有十五层，但因为废弃一段时间，电梯用不了，虞婳和周尔襟两个人只能爬楼梯上。
可两个人却不觉得累，聊着这里要放什么那里要摆什么，心底充满对未来的期待。
好像这欠债不算什么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他们因为欠债催生出新的人生历程，他们终于从两个人变成一个密不可分的家。
虞婳和周尔襟爬到十三楼，这里视野开阔，很多落地窗，可以俯瞰西贡，甚至可以遥遥看见科技大学。
周尔襟站在落地窗前，垂首，解衣袖上两粒扣子：“那个大学就是一直给你打电话，想让你去任教的高校？”
“是，这样看科大还离我们挺近，只是可惜我不在科大上班。”虞婳眺望远方。
周尔襟在旁边边解扣子边沉慢笑着：“虞老师太抢手，到处都想请你坐镇。”
虞婳不说话，却满心餍足。
她在研究所已经是有一定地位，不久之后，航司有她一半话语权和股权，她丈夫的所有都有她的一半，好像在哪里都已经活得很圆满。
难以想象一年多以前，她还是个被欺负的小工程师，无论感情或亲情关系里都被欺负。
她用湿纸巾擦了擦一张长木沙发，问他：“但我们有了花航，你会不会觉得飞鸿可惜，毕竟是你一手发展到现在这样的。”
周尔襟又取纸巾擦干水，才让她坐。
两个人坐在废弃但即将蓬勃的大楼里。
周尔襟轻轻淡淡说出：“我出生之前，飞鸿就有了，虽然是我发展到今天这规模，但飞鸿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关窍、不了解的股东董事和陈旧纠纷，有时会感觉不是自己的。”
他很平和，像是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事实，虞婳的声音稍微变慢：
“……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的？”
虽然这事情无足轻重，周尔襟也说给她听：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有人故意开车撞我，说要让我偿命，我第三天才查到，那个男人是很久之前卸任董事的心腹，一直认为是我抢走了副董位置，才导致那位董事出走。”
虞婳却第一时间关注到：“你被撞得严重吗？”
他淡声：“还好，我骑的山地自行车比他保险前杠硬，把他保险杠撞开了。”
他不冷不淡的语气让人想笑，虞婳控制不住捂着脸笑起来。
见她笑，周尔襟也不语，任她笑，稍微等会儿才轻悠问：
“虞董，这个办公室以后做你的办公室，合适吗？”
虞婳环顾一周，又空旷采光又好，还在走廊最深处：
“挺合适的，要是把夫妻树放在这里，一定能长得特别好。”
周尔襟垂着眸翻看茶几上遗落的文件，还安之若素道：
“回去就签借条，让飞鸿把夫妻树在内的所有盆栽抵押给我们。”
虞婳抵额笑：“你是黄世仁吗？”
周尔襟似沉思，片刻又很有礼貌地抬起眼睑，一双文雅的眼睛看着她：“黄世仁是哪位？”
虞婳才意识到他肯定没看过白毛女，她解释：“一个影视作品里放高利贷的恶霸地主。”
他沉吟片刻，抬睫平常问：“那他最后和女主人公在一起了吗？”
虞婳也如实说：“没有，女主人公和别人在一起了。”
周尔襟：“那不要当黄世仁。”
虞婳感觉自己的嘴角没有下来过，抵额一直笑：“我服了。”
周尔襟看着她现在笑都会咧开嘴露出牙齿，不会控制着抿唇压笑，他伸手，轻轻交握住了她的手，大拇指指腹抚摸过她细嫩的虎口。
虞婳自然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栽在他肩膀上，有一点给人以真实感的重量，她就在这里，就在他肩上。
周尔襟略侧眸睇她，问：“要不要再看看顶楼，可以做evtol的停机场。”
虞婳抱着他的手臂：“好啊。”
周尔襟动作很快，之前他已经借给飞鸿不少钱，也让飞鸿的总裁和他签过借条，但当时没想到抵押这回事，现在重整借条，把湖雪机场以三百亿的价钱抵押给他。
雪港是花儿航空的心脏，当然是第一个上手。
新航司很快过好所有手续，虞婳和周尔襟天天都在被窝里开股东大会，盘算要挖点飞鸿的什么东西过去。
虞婳思索着：“这些老飞机要吗？”
“339就留在飞鸿，我们重新开始。”周尔襟略看一眼她手上的纸。
也是。
她涂了身体乳，又香又暖地扑在他怀里，柔柔软软，本来空调开得有点低应该往上调，但周尔襟不出声，任她抱住他。
虞婳几乎是头脑风暴地想着，深怕漏了什么好东西：“飞鸿还有什么值钱东西吗？”
“还有飞鸿的单子，飞鸿之前已经付过款，像给飞机供餐食的合约，如果抵押给新公司，新公司就不需要花钱再签飞机餐的供给合同。”
一下启发了虞婳：“还有飞行器材料的单子，抵押给新公司，我可以用来生产新evtol。”
平时用来回馈白金客户的礼品等等都可以抵押，这价值绝对不是小数。
这种感觉简直像丰收时疯狂收割麦穗，不再是负债累累，而是辅佐新公司从零一下飙升到前排。
而且是他们自己的，有脚踏实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