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问芸干笑两声：“你啊，你也要努力，我现在是在和婳婳说话。”
“和我说一样的，不用辛苦婳婳自检，昨天我已经通知民航局过来检查过，重新发过合格证。”周尔襟心安神泰。
虞婳不知道接下来俩人说了什么，她自顾自下楼吃饭了，好一会儿周尔襟才下来。
周尔襟拿起筷子，坦然自若：“郑董好像被翔鸟的人绑架了。“
虞婳记得，就是这个董事的女儿发消息骂她：“是一直和你唱反调的那个董事？”
“是，好可怜，被翔鸟捉走，指不定要受什么罪。”周尔襟很好心地可怜他们。
但虞婳听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她嘴角抽了一下：
“我们好像坏人。”
周尔襟接受良好：“按我们的名字，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什么？”她懵了。
他冷笑一声：“尔虞我诈，尔襟和虞婳，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弄得虞婳笑出来：“神经病。”
她忍不住握着调羹一直笑。
好配。
她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说着：“感觉我们好像在狼狈为奸。”
周尔襟表里为奸地阴森森说：“我也觉得，老话说得对，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虞婳抵着额头低头一直笑。
果不其然，翔鸟被封杀之后，之前翔鸟爆雷当天出现的新订单全都不见了，再联系也联系不上，陆陆续续才有新的订单进来。
而这些订单的数字都很谨慎，像是没有买过飞鸿的飞行器，所以先买几台试试水。
更像真正的订单。
虞婳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周尔襟在翔鸟刚爆雷的时候不肯卖。
原来一开始那些雪花一样的订单，只是翔鸟为了躲避检查来下的，怕只下一个成交概率小，就下一堆来轰炸。
要是真卖了就完了。
她后怕道：“换成我估计真的会卖，还会挺开心。”
周尔襟懒懒说：“那换成我真的不会给他们做夹角缝隙的局，我没有这么高的文化。”
虞婳无语笑着：“听起来更像蛇鼠一窝了。”
周尔襟深呼吸了一下。
虞婳不明：“你干嘛？”
“太配了，需要喘口气。”周尔襟应。
虞婳忍不住在他怀里笑。
而在这些订单逐渐到位之后，飞鸿才真正迎来大单。
飞鸿定价是翔鸟两倍，但公众别无选择，除却翔鸟，就是飞鸿的evtol最热门了，仔细看来也是质量最好的。
不像翔鸟走廉价风，只卖机器。
飞鸿还有配套的专业售后团队，因为有虞婳的科研团队撑腰，哪怕出现问题也立刻解决，更别说本来就过硬的质量和使用寿命，完全对得起两倍的定价。
虞婳走在路上，看见天空中飞着的evtol，都忍不住驻足：“老公，你看那个是不是飞鱼？”
周尔襟抬头，天空中的飞行汽车平稳到如履平地飞行，也没有什么噪音，那个特有的鱼型外壳，证明着这的确是他和虞婳的结晶。
两个人都忍不住抬头看，虞婳端着一杯咖啡，那一瞬间的感觉难以言喻。
她刚刚转方向从战斗机到低空领域的时候，就是因为看见直升机跨城运送器官失败，导致病人死亡的新闻。
但她的飞行汽车平稳，安全，实用。
现在上市半个多月，已经有很多新闻报道三分钟跨城上班，十分钟运送器官，极限跨省送货仅用一小时，消防用evtol在高层楼层外救火全员安全逃生。
她的飞行器已经能做到规避曾经的低空飞行器风险，实现造福普通民众的梦想。
她从战斗机方向投身入低空领域，就是因为意识到和平年代，比起先进的战斗机，人们更需要能为民生福祉工作的飞行器。
所有飞机师都是怀揣理想主义的人，祖国需要的时候，飞机师是能成为挺身而出舍身为国，在战火中试飞制造的那一批青年。
但现在她的世界太幸福，可以只做小飞机，让大家开来开去。
周尔襟久久站在天空下，看着飞来飞去的evtol。
虞婳都收回视线，发现他还在看：“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好伟大。”周尔襟轻声道。
虞婳歪头：“嗯？”
他回头，浅笑看她：“我视为终身事业的宏伟爱情在你面前却只是渺小沙砾，忽然觉得你不属于我，你属于这个世界。”
虞婳笑得露出兔牙：“你忽然煽情什么，好奇怪啊。”
周尔襟心境满足地仰头看着她造的evtol：“是啊，好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应该很少有男人能有。”
虞婳吸溜一口咖啡，好奇说：“为什么？”
周尔襟把手插进西裤兜里，诚然说：“很显然，这么优秀的另一半，大部分普通男人根本追不上。”
虞婳咦咦咦：“像你这么恋爱脑的男人应该也很少有。”
周尔襟又略笑，抬眸看着路过的飞鱼。
而虞婳的evtol第一批在国内发行，并且市场占有率逐渐攀高，成为第一代evtol的时候，其他国家其实同时也有evtol在发售。
但在周尔襟的运作下，飞鱼不仅仅在国内售卖，很快因为飞鸿全球前三航司的硬实力，卖到了国外。
就像买汽车看品牌一样，人们买飞行汽车也会下意识选择更有名的品牌，而飞鸿定价不低，在evtol里也算是高端系列，自然成为富人首选。
虞婳本科的教授偶然看见新闻都连连吃惊，戴上眼镜认真看这报道。
曾经虞婳要回国深造的时候，他曾经和虞婳说过英国的航空业远比她祖国的航空历史悠久，她留在剑桥一定是更好的选择。
虞婳实在是一个好学生，在航空航天工程这个专业里永远是第一，剑桥考试诸多，她从未考过第二。
可虞婳不肯读他的硕士，非回国去念研究生。
她说飞机不能总是英制的，她第二故乡英制的东西太多了，大到司法制度，小到充电插头，她不适应，不希望未来飞机都是英制的。
当时他斩钉截铁觉得虞婳的决定大错特错，虞婳回去只会被耽误。
但此刻看着这条新闻，教授摘下眼镜，轻轻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
上课的时候，他骄傲地同学生们提起，之前有个中国来的留学生，已经造出了第一架evtol。
而在欧洲，evtol一架几百万，还是官方机构和富人拥有比较多，普通人仍然望尘莫及，尤其还是样新鲜事物。
底下的学生排山倒海地惊叹，听着学姐的光辉成绩，都不由自主想到自己是否也能有此未来。
教授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她是对的。
她应该回到她的祖国。
连研究所都因为虞婳而小火一把，源源不断的小飞行器制造项目流水一样滚过来。
虞婳不得不拒绝：“我组里就20个人实在接不了这么多项目。”
本来很讨厌虞婳的所长竟然对她笑了：“人少是什么问题，现在你也申请了U35的杰青，有朝一日你的组就是杰青大组了，只有二十几个人肯定不行，不如现在就先分点人到你手上，适应适应。”
看所长笑，虞婳都觉得瘆人。
于是虞婳本来二十多个人的组，一下子变成五十几个人。
她老师组里的人都拨来不少，她组里的人数和院士大组都已经差不多，显然是有意让她接棒。
哪怕她还没有成为杰青，而且也不确定是否会成为。
而飞鸿的evtol在各大洲也是销售量先列，虞婳被学术媒体和官方媒体接连采访，她还为此特地配合拍了几个纪录片会用到的画面，在总台播出。
媒体问到她当时出去念书，是不是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
对方明显是为了让她的形象更正面才这么问，但虞婳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头发扎成简单的低髻，认真听完对方说。
她思考片刻，不疾不徐地直接说不是这个原因：
“我到国外留学的时候，其实不是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而是能清楚知道对方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可以很肯定地说，我们已经走在了更前端的位置。”
虞婳平心静气，语气安稳道：“我们必须造自己的飞机，设计权要掌握在中国人手里，我们才会有更大的自主权，这也是初代飞机师们的初心。”
她甚至没有化妆，还端着保温杯，却让人忍不住多听她说话，有种可以依靠她的安稳感，想到国泰民安。
因为低空经济是国家主导的发展方向，虞婳的evtol被正面官方媒体报道，登上晚间联播新闻，虽然不至于重点看她，但作为科研新闻来看，都会让很多人注意到。
一时间虞婳这个名字有了不少讨论度。
“搞了这么大的项目，居然才二十六岁，好牛逼。”
“这个脸似曾相识，这个是不是就是前段时间失踪那个飞鸿老板的白月光？”
“刚刚搜了一下，好像真的是，好牛的脑子，好牛的履历，本来我还在想为什么会是白月光，看起来挺势均力敌的，飞鸿老板真好命。”
“我宣布，白月光要到这种水平才能称之为白月光，现在不仅是飞鸿老板的白月光了，也是我的白月光了\/捂心脏。”
周家特地为她庆功，所有人回家陪她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饭，还切了专门做给她的庆功蛋糕。
虞婳有点飘了，喜滋滋挽着周尔襟的手臂走回家。
到了家，发现后院有一辆evtol，虞婳好奇问：“怎么家里有一辆？”
周尔襟慵懒地插着兜：“我特地带回来的，我最近想考evtol的执照。”
“那不难。”虞婳肯定道，“你都会开大飞机，飞行时长四百多个小时，evtol不在话下。”
周尔襟悠然问：“你会开吗？”
虞婳上前摸那台机器，显然都有点发飘了，开始炫耀：“我连这台机器有多少个螺丝，螺丝什么规格，多少道螺纹都知道，evtol驾照还没放开考的时候，我就会开了。”
周尔襟开口：“教教我？”
虞婳兴冲冲坐上去，又叫管家把她的驾驶证和Id卡拿过来，放在座椅上。
她启动着evtol，周尔襟坐在副驾驶，真的逐渐离地的时候，周尔襟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
虞婳嘻嘻一笑，但是很快周尔襟就知道他为什么会紧张了，虞婳这个人开车的情况和她本人完全不同。
她清楚知道哪些地方限速多少，对空中交规了如指掌，一直卡着最高限速的点开，一下子开到了隔壁城市，一点都不稳健。
像电影里叫闪电的树懒，做事慢吞吞，但开车飙得飞快，因为踩下油门再抬脚也需要很长时间，于是一直飙车。
周尔襟不语，但系上了安全带。
虞婳还安慰他：“没事的，如果我都开不好，就没有能开好的人了，而且安全系统很厉害，就算坠落也会停在半空控速，比开地面汽车还安全。”
她非常自信地说着，但兴奋太过，对面一架evtol飞来，虞婳没有提前几百米闪避，等看见的时候，全靠自动避障躲开，但对方的evtol还是和她的evtol有小摩擦，车都在空中一震。
一个小时后，好几架evtol停在当地城市的空中管制部门门口。
工作人员念念叨叨：“我就说这个evtol不行，老在天上这么飞啊飞的，迟早出交通事故。”
同事搭腔说：“是啊，你说好几百万一台，天天到处都是，飞鸿卖的这个东西到底安不安全的？”
工作人员笑着哼了一声，又严肃看向虞婳和周尔襟，还有和他们撞车的中年男人。
“你们几个，还是我们市里第一桩空中汽车车祸，看过你们各自的记录仪，很明显双方都有责任，一个在车上聊天不看路，一个悬停evtol，和附近evtol上的异性闲聊。”
虞婳没想到对面的也有责任，打飞的还能和别人搭讪。
工作人员说：“飞鸿这个东西还是有危险性的，得通知飞鸿这次交通事故，让制造汽车的原厂给优化机器。”
虞婳想到都脚趾扣地，立刻说：“不用上报给飞鸿了。”
对方严肃说：“这是为了保障你们的安全，有问题就应该告知原厂和制造商，他们修正错误才能少出事。“
虞婳有点社死：“飞鸿已经知道了。“
对方毫不犹豫：“怎么会知道，我们还没报。”
虞婳尴尬仰头看了一眼自己更社死的老公，他正面无表情，一脸凝重地看着前方。
第二天，其余卖evtol的商家得知这件事，赶紧把飞鱼制造者和飞鸿老板开evtol撞车的负面通稿发出。
但没想到的是，评论区反而是一片滑稽和看热闹，根本没觉得飞鸿evtol有问题，
“不是我说，两边都没上心但最后仅仅剐蹭掉漆，没人说这个避障系统挺牛逼的吗？”
“疑似工程师本人对杰作太自信，走路不看路，坚信撞不死就是安全实验\/耶。”
“制造者都这么随便开，我是真的敢信这个东西很安全了……不是特别自信自己东西牛逼，谁敢这么整，我造的汽车我反正是不敢这么开。”
“但是事故认定照片真的好搞笑，工程师本人低着头站在那里挨训，和她老公一起，一个看地一个看天好像华文华武，传回飞鸿内部真的不会被嘲笑吗？”
和其他evtol商家以为的，发出新闻就会让飞鸿evtol销量下降不同，反而飞鸿迎来了更多订单。
飞鸿连夜出了安全避障实验视频，趁热打铁展示了在各种情况下evtol的避障状况：
夜间、白天，驾驶者不看路、有不明飞行物撞击、空中燃料耗尽、个别零件突然出现故障等等。
能想到的车祸情况全都有，但偏偏每一种情况，飞鱼都安全落地，基本毫发无损，最大损失也只是剐蹭，连突然没油了和零件出问题也能缓缓落地，更别说有精密计算的避障系统。
只不过周尔襟和虞婳的事故录像被飞鸿安全宣传片放在了最后面，作为反例教材。
两个人的录像和原话被原样放出来，被飞鸿的宣传部给虞婳p上了“不要开车时与心仪对象吹牛”、
给周尔襟p上“副驾驶应起到监督责任，不要被驾驶人员甜言蜜语迷惑”、两个人同框画面p上“夜间行驶应注意来车，不要只顾打情骂俏。”的字幕。
虞婳和周尔襟被自己人狠狠背刺，被大众笑了起码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