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窟深处,千年玄冰在黑影残魂的笑声中震颤出蛛网裂痕。那面嵌在冰壁中的铜镜突然泛起幽光,映出长安星陨池畔的景象:江挽月歪头咬住沈清辞递来的糖渍曼陀罗,赤瞳里流转着狡黠的光;萧承煜则用玄铁剑残片轻轻敲她发顶,赤色灵力在剑锋凝成小小的曼陀罗花苞。这幅画面越是温馨,黑影腐烂的指尖就掐得冰壁越深,森白獠牙间滴落的毒液将地面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沉溺在温柔乡的蠢货。”她沙哑的声音混着蛊虫嗡鸣,镜渊中爬出的新孵化噬月纹蛊虫如黑雾般缠绕在她手臂。这些蛊虫翅膀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外壳纹路竟与江挽月的偏执情绪产生共鸣——当少女因沈清辞的轻抚而星砂轻颤时,铜镜里的蛊虫也跟着剧烈抖动。
幽绿瞳孔的流浪猫不知何时跃上她肩头,利爪深深刺入腐烂的皮肉却不见血。它喉咙发出非人的呜咽,尾巴扫过之处,冰面裂开的噬月纹如活物般蔓延。黑影残魂突然捧腹大笑,震得整座冰窟簌簌落冰:“江挽月,当你沉溺温柔...就是守护最脆弱的时刻!”
她随手抓起一把蛊虫,腐臭的气息裹着幽绿光芒将其吹向长安方向。那些蛊虫振翅时发出的频率,竟与长安孩童传唱的童谣韵律完美契合。“去,钻进食人间信仰的蛀虫肚里。”黑影的残魂贴着铜镜呢喃,镜中景象切换成说书人拍案惊堂的茶馆,“当他们歌颂你的守护,就是吞下毒药的开始。”
长安街头,卖糖画的老汉正用铁勺勾出流萤图案。几个扎羊角辫的孩童蹦跳着围过来,清脆的童谣声惊飞檐下燕雀:“赤瞳女,星砂甲,护长安,守万家...”话音未落,一只翅膀泛着幽光的飞虫突然钻进领头女童口中。孩子呛咳着捂住喉咙,却在同伴询问时摇摇头:“没事,好像...有风吹进嘴里了。”
与此同时,星陨池畔的三人毫无察觉。江挽月突然翻身坐起,星砂裙摆扫过沈清辞的绣花鞋,在月光下烧出细小的曼陀罗洞。“姐姐的新裙子真好看。”她眯起眼,犬齿轻咬下唇,“但只能给我一个人看。”说着,星砂如灵蛇般缠住占星师的手腕,在龙纹银镯上刻下专属印记。
萧承煜望着两人亲昵的模样,赤色灵力不自觉地在铠甲下涌动。他刚要开口调侃,玄铁剑残片却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剑锋指向的北方,一丝幽绿气息如游丝般渗入长安结界。帝王冕旒下的眼神瞬间冰冷:“沈大人,北疆方向...”
“我已察觉。”沈清辞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半道防御阵图,却在触及那缕气息时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占星师望着占卜卷轴上突然扭曲的卦象,龙纹胎记在颈侧灼烧如烙铁——原本明亮的曼陀罗图案中心,不知何时爬满了噬月纹。
江挽月的赤瞳骤然收缩,星砂在周身凝聚成尖锐的箭雨。她想起白天救下的难产妇人,想起那些异常活跃的流萤虚影,突然浑身发冷:“我们...可能中计了。”少女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荆棘冠冕重新布满倒刺,“今天显圣时,那些信仰之力...”
她的话被黑影的狂笑打断。铜镜中的画面突然切换,无数幽绿蛊虫顺着童谣声钻进百姓的耳朵、眼睛、嘴巴。黑影腐烂的手掌贴上镜面,指甲深深抠进江挽月的虚影:“知道为什么你的流萤能轻易救人吗?因为那些被‘守护’的人,早就成了我砧板上的肉!”
星陨池的银蓝火焰突然暴涨,却在触及长安方向时诡异地黯淡。江挽月的残念剧烈震颤,她终于明白黑影的阴谋——利用她对守护的偏执,借信仰显圣的契机,将噬月纹蛊虫混入百姓的信任中。而此刻,某个街角的孩童正打着哈欠入睡,他枕边的曼陀罗花灯里,幽绿纹路正在吞噬最后一丝银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