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最坚固的盾牌,带着决绝的力量,猛地将她整个人扑倒在地!是寒江!他用尽全力将她护在身下!
“噗——!”
一声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响声!不是子弹入肉的声音!
在寒江扑倒江雪的瞬间,一道银光带着破空之声,从侧面激射而来!是黄可龄!她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了一块足有巴掌大、边缘锋利如刀的香槟塔碎玻璃!她根本没有瞄准寒江,她的目标,就是被寒江扑倒前那一瞬间暴露出来的江雪的脸颊!她要毁了这张让她嫉妒得发狂的脸!
寒江为了保护江雪,用自己的整个后背迎向了那致命的玻璃!
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扎进了寒江右侧肩胛骨下方的位置!鲜血如同绽放的罂粟花,瞬间染红了他深色的西装外套!也溅了几滴温热粘稠在江雪被他扑倒时下意识抬起的手背上!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
江雪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被寒江沉重的身体压着,耳边是他压抑的、因为剧痛而发出的闷哼。她僵硬地抬起手,看着手背上那刺目的猩红,仿佛整个世界都褪去了颜色,只剩下这抹惊心动魄的红!
寒江……为她挡了枪?不,是挡了那块致命的玻璃!为了她,他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攻击!
这个认知像一把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她冰冷的心上!那些怀疑、算计、仇恨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被这滚烫的鲜血,硬生生冲开了一道裂缝!
“呃……”寒江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英俊的脸庞因为剧痛而扭曲,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却燃烧着骇人的怒火,死死盯着罪魁祸首黄可龄!那眼神,冰冷刺骨,充满了毁灭性的杀意!
“可龄!你疯了!”黄振雄被女儿这疯狂的补刀彻底惊呆了,持枪的手都抖了一下。
“混蛋!!”女儿的受伤和寒江对江雪不要命的保护,像两桶汽油浇在了黄振雄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上!他彻底疯了!枪口猛地调转,不再管什么准头,只想拉着眼前这两个毁了他一切的人一起下地狱!“都去死吧!!”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再次炸响!比上一次更加疯狂!更加绝望!
人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恐尖叫,彻底陷入混乱,四散奔逃!
然而,枪响的瞬间,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侧方扑出!是寒江的贴身保镖队长阿威!他用尽全力,用自己的肩膀狠狠撞向黄振雄持枪的手臂!
子弹擦着黄振雄自己的左臂外侧飞过,带起一溜血花,最终狠狠打在了他身后一根装饰用的罗马柱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石屑飞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黄振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手中的枪也脱手飞了出去!
“拿下!”阿威厉吼,同时用身体死死压制住挣扎的黄振雄。其他保镖一拥而上,迅速将还在尖叫咒骂的黄可龄也死死按住。
混乱中,压在江雪身上的寒江,强忍着背部的剧痛,撑起手臂,低头看向身下的人,声音沙哑紧绷:“你……没事吧?”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砸在江雪苍白的脸颊上。
江雪躺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眼中的惊悸、后怕,以及那不容错辨的担忧,像暖流一样冲击着她冰封的心防。“我……没事……”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肩后那片刺目的鲜红上,“你的伤……”
寒江看着她眼中真切的关切,紧绷的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丝。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对视间——
“呃啊——!!!”
一声凄厉至极、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的惨叫,猛地从被阿威按在地上的黄振雄口中爆发出来!
只见他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猛地一僵!双眼瞬间暴突,布满了血丝,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他一只手死死地、痉挛般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则拼命地伸向喉咙,仿佛要撕开什么无形的束缚!
一缕粘稠的、带着诡异黑色的血液,不受控制地从他嘴角溢出,蜿蜒而下!
“爸!爸你怎么了?!爸——!!!”被按在地上的黄可龄看到父亲这恐怖的景象,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疯狂地挣扎着,却被保镖死死按住。
黄振雄的身体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惨白转为骇人的青紫!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可怕喘息声,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他那暴突的、充满血丝的眼睛,没有看哭喊的女儿,没有看压着他的保镖,而是死死地、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怨毒和一种……恍然大悟的绝望,死死地盯向了宴会厅一个不起眼的侧门方向!
“毒!是毒药!”阿威经验丰富,立刻嗅到空气中弥漫开的一丝极其细微的、苦杏仁般的味道!他脸色剧变,用力掰开黄振雄死死捂住嘴的手,那股味道更加浓郁了!
氰化物!剧毒!见血封喉!
黄振雄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身体最后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如同离水的鱼,然后彻底瘫软不动了。直到死,他那双圆睁的、充满了无尽恐惧和怨毒的眼睛,都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瞪着那个侧门的方向!仿佛要将那个方向的某个人,一起拖入地狱!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片比死亡还要恐怖的死寂。只有黄可龄那绝望到极致的、如同鬼泣般的哀嚎在空旷而血腥的空间里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悚,顺着黄振雄临死前那凝固的、充满指向性的视线,缓缓地、缓缓地转向了那个侧门的方向。
那里,因为刚才的混乱和人群的奔逃,显得有些空旷。水晶吊灯的光芒在那里似乎也暗淡了几分。
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