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过北荒,万里雪原已经开始褪去最后一丝严冬的肃寒。
苍茫大地之间,荒草微微吐绿,万里之处。
那一片辽阔苍凉的大荒之地,已经换上了一身春装。
蛮荒王庭里,最大的帐篷被一圈黑色毡毯和狼骨立柱环绕。
四角挂着兽皮铃铛,春风吹过,铃铛一阵低沉颤响,似是吹过一丝远古苍凉之音。
帐篷里,一副硕大而略显粗犷的虎皮软榻横陈中央。
中央坐着一位身影极为雄壮的男人,身披黑红交错的大氅。
鬓角微微泛着一丝苍白,更添一丝肃烈之态。
他便是蛮荒之主,北荒万里豪雄之首——蛮王赫烈。
赫烈身材魁伟,身若黑熊,肩背似崇山,黑黝黝的皮肤镌着一丝岁月和征战堆迭而来的疤痕。
一双眸瞳里似有雷霆暗涌,纵使一言不发。
身影里便有一丝让人说不清是肃烈,还是豪猛的气势扑面而来。
对面坐着一位身影纤细、气质清丽的女子。
身披一身雪白狐裘,面若桃花,眸若碧玉,身姿虽纤弱。
然而一身气度里,似也涌着一丝让人生畏的清寒肃厉之气。
她便是蛮荒公主,尘妤。
尘妤一手捧着一只青瓷茶碗,碗里碧色茶汤在火光映照下微微晃漾。
映照着一双清澈而疏远的眼眸,若一汪碧潭,映着远天暮雪。
更映着一丝让人说不清是疏远还是凌厉的淡漠。
二人相对而坐,毡帐之外,北风吹过,猎猎作响。
一瞬之间,帐中只剩一丝碳火烧过炉灰的微微爆裂声,安静里。
赫烈身影一顿,声音低沉如雷,缓缓说道:
“公主,你说的大秦……果然已经按捺不住了。”
尘妤一顿,碧眸里一丝微澜一瞬掠过,微微抿唇,声音清澈而疏淡:
“大秦是虎狼之国,迟早按捺不住。大玄和大秦之间,虽看似平稳。”
“实则暗潮早已涌动,我北荒若是坐看大秦吞掉大玄,未来北荒之局只会更凶险。”
说到这里,尘妤顿顿一顿,缓缓放下碗盏,身影里一丝让人说不清是肃烈还是坚定的微光一瞬掠过:
“大秦若是顺势北进,我北荒便是刀俎之肉,局势再无转圜。”
“所以……父王,我北荒虽不宜过早出手,却也不宜坐看大秦做大。”
说完,赫烈身影一顿,瞳中雷霆一瞬掠过。
身影一顿,声音里一丝让人说不清是豪烈还是沉稳的雄声再起:
“公主说得极是,我北荒虽无意卷入中原纷争。”
“更不愿让大秦一统北境。所以我北荒,虽不出手,亦当有所作为。”
说完,身影里一丝让帐里火光顿一颤的凌厉猛烈一瞬掠过。
帐中一时安静,只余风吹毡角,吹过一丝让人说不清是肃烈还是苍凉的气息。
片刻之后,尘妤身影一顿。
碧眸里一丝让人说不清是漠然还是凝重的微澜一瞬涌过,声若春风吹过荒雪,缓缓说道:
“是,父王,我北荒虽不宜现在大举出手,但完全可以暗中推波助澜,坐看大秦大玄相斗,尽力让二者两败俱伤。”
“若是大玄不堪大秦之击,我北荒再择机南下,或让大玄一部分权力落入我北荒之手,也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她顿顿一顿,碧瞳里一丝让人说不清是淡漠还是肃烈的光一瞬掠过:
“若是大玄撑过大秦,我北荒也大可暗中施以助力,换取北境未来更多话语权。”
说完,赫烈一顿,身影里一丝让四方毡角烈烈作响的豪烈顿起,纵声一笑:
“哈哈哈哈!好!我北荒公主,果是真知远见!便照公主之意行事。”
一瞬之间,毡帐里一丝肃烈和豪猛交融,吹过一丝让万里荒雪顿涌暗潮的春风。
?
大梁,四皇子府邸,幽静院落
远离大梁皇都喧嚣的一处静谧小院里,碧竹疏疏,流水淙淙。
春日里一丝微凉的微风吹过一方小小院落,吹皱一池碧水。
吹过一丝让院里一位公子身影顿顿一顿的幽淡气息。
公子一身素白锦袍,身影清瘦,气质疏淡,面若玉冠。
身披一丝若有若无的疏懒之态,坐在一张青石小桌后。
面前一壶碧螺春尚带一丝氤氲碧气。
他便是大梁四皇子,苏铭。
身影里一丝疏淡若远雪,身侧一丝让人说不清是疏懒。
还是疏远的静逸之气,似一副让风吹过万里后堆起苍雪的大山之态。
然而,就是在这片静谧里,一丝若有若无的微风吹过。
一道黑影一瞬掠过碧竹疏疏,身后猛一顿,身影一顿。
身披一身夜行黑衣,面罩掩面,只露一双肃烈若鹰的眸。
然而,更让人说不清的是,那一瞬之间。
身影虽掠过一丝让万里雪夜颤栗的肃烈,那公子身影身若闲云。
手里一只茶盏举起,随即一声若有若无的淡笑,对着夜幕里黑影的疏淡说道:
“若是我没猜错,阁下是受宁凡殿下之命而来?”
说完,黑影顿一顿,身影里一丝让人说不清是肃烈。
还是敬服的躬身一礼:“公子慧眼,正是受殿下之命,前来打探公主行踪。”
说完,他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苏铭身影一顿,唇角一丝让夜幕里吹起一丝说不清是疏淡。
还是漠然而惆怅的微笑一瞬漾起,缓缓放下茶碗,淡淡笑着说道:
“我若说不知,你信么?”
黑影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但还是说道:
“公子若说不知,我等必信。”
苏铭闻言丝毫没想到,但是还微微一笑道;
“我妹妹让我什么也不说,不过留下一封信。”
说完,身影一顿,身旁一方黑檀小匣里一封浅淡封皮,镌着一丝说不清疏淡和苍凉气息的信。
缓缓推过身前,说道:“公主说,若是有人来问,便将信予他。”
黑影身影一顿,身影里一丝说不清是肃烈,还是微微的颔首,说道:
“公子之意,我等必传达。”
说完,黑影身影一闪,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