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带着点沙砾，刮在脸上不疼，但有点磨人。张鸣抬手拍了拍肩上的尘土，脚底踩着那块碎石往前一碾，石头滚进沟里没了影。
队伍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荒原渐渐收窄，前方出现一道裂谷，两边山壁陡立，中间只容三五人并行。林阵站在高处看了一圈，跳下来摇头：“这地方不对劲，灵气断得干净，像是被人刻意清过。”
“清过更好。”赤焰龙把剑匣往背上一甩，“说明有人常来，不是野路子。”
苏冰没说话，手指在玉符上滑了一下，通讯频道自动切到加密频段。她看了张鸣一眼，点了下头——信号稳着。
张鸣走在中间，目光扫过两侧岩壁。他知道这种地形最容易出事。果然，刚走到谷口，前面就站了七八个人，穿着杂色战甲，腰间挂着刀，领头的是个光头汉子，脸上有道斜疤，从眉骨一直拉到嘴角。
“停！”那人嗓门挺大，“黑风寨收路费，十颗本源晶，放行。”
赵炎冷笑一声：“抗魔同盟认证的官道，轮得到你们收钱？”
“同盟？”光头咧嘴，“在这片地界，我们就是同盟。”
话音没落，后方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又是十几人围上来，手里都拎着家伙。紧接着，空中两道气息压下，两个身穿灰袍的人落在前后两端，一人站崖顶，一人踩谷口石柱，虚神威压铺开，震得地面细沙微微跳动。
“虚神初期。”林阵低声说，“不算强，但架不住他们早埋好了局。”
张鸣没动，也没说话。他看了一眼林阵，对方立刻会意，指尖在袖中掐了个印，三十里外的侦测符阵无声启动。半刻钟后，林阵轻轻摇头——没有后援，也没有远程锁定痕迹。
“试探。”张鸣终于开口，声音不高，“想看看我们敢不敢动手。”
“那就让他们看清楚。”赤焰龙一步跨前，手按剑柄，“老子最烦这种装大尾巴狼的货。”
张鸣抬手，止住他。“此路由抗魔同盟认证，不纳私税。”他说完，顿了顿，“这是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
光头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外域来的吧？懂什么规矩！今天不交晶，你们一个都别想——”
话没说完，张鸣动了。
他整个人像一道撕开空气的线，瞬间越过二十丈距离，手中鸿蒙虚神剑出鞘半寸，三重规则波动同时炸开——空间凝滞、本源震荡、抗魔灼烧。那两名虚神修士脸色骤变，刚要提力，却发现脚下地面已成泥沼状，灵力运转慢了半拍。
就是这一瞬。
赤焰龙和赵炎同时扑出。一个直冲前方虚神，剑未出鞘，拳风已带火浪；另一个闪身绕后，双手结印，雷网成型，咔嚓一声罩向另一人。
张鸣剑尖轻挑，指向崖顶那位。剑气未至，领域先压。那修士闷哼一声，膝盖微弯，差点跪下去。
“你对付不了我。”张鸣说，“连我的领域都撑不住，还谈什么收税？”
对方咬牙，强行提起一口真元，手中长矛抡圆了砸下来。张鸣侧身避过，剑锋顺势划过矛杆，三重规则渗透进去，整根武器当场崩裂，碎片扎进岩壁。
崖下的战斗也结束了。
赤焰龙一拳轰在对手胸口，那人护体光罩炸开，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石墙上滑下来，口吐黑血。赵炎的雷网收紧，把另一个困得动弹不得，电光噼啪作响。
“留活口？”赵炎问。
“不用。”张鸣淡淡道，“杀鸡儆猴，死的才有威慑力。”
赤焰龙一点头，剑光一闪，那人气绝倒地。
前后不过十息。
剩下那些仙尊级的全懵了。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收钱，转眼两个带头的就被干掉一个、擒住一个，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谁再往前一步，跟他一样。”张鸣指着地上尸体，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全场。
没人动。
他转身走到关卡入口那根石柱前，从缴获的空间袋里掏出十几颗本源晶，一颗颗摆上去。最后拿起一块碎石，在柱子侧面刻下六个字：
**鸿蒙宗——犯者必诛**
刻完，他把碎石随手一扔。
“走。”他说。
队伍重新列阵前行。赤焰龙走在最前，肩甲上有一道焦痕，是刚才被偷袭时留下的。他低头看了看，扯了件外衣披上，没吭声。
赵炎检查了一遍通讯玉符，信号稳定。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刚爬过山脊，阳光洒在荒原上，照出一行清晰的脚印。
林阵边走边往地上贴新符纸，每三十里一组，三角定位。他忽然停下，蹲下摸了摸地面：“刚才那两人，规则掌控很粗糙，像是靠外物强行提升的境界。”
“所以不堪一击。”张鸣说，“真正的虚神，不会在这种地方拦路抢钱。”
“可他们敢这么做，说明沿途类似势力不少。”苏冰接话，“今天这事传出去，要么没人敢惹我们，要么……更强的会盯上。”
“那就等他们来。”赤焰龙拍拍剑柄，“我还嫌刚才打得不过瘾。”
正午时分，队伍翻过一道山梁。远处，天衍城的轮廓隐约可见，城墙高耸，灯火稀疏，城门上方三个大字依稀能辨。
“还有两天。”林阵估算着距离。
“只要不出意外。”赵炎补了一句。
张鸣没接话。他站在高处，望着那座城，手指轻轻抚过剑柄。
突然，他眉头一皱。
怀里那枚身份令牌又热了一下，纹路偏转得更厉害了，几乎指向正南。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收好。
“加快速度。”他说，“今晚必须赶到第三补给站。”
队伍再次启程。
风从背后吹来，卷起一阵沙尘。
赤焰龙走在前头，手一直按在剑柄上。
赵炎左右巡视，每过百步就扔下一枚标记符。
林阵在空中画了几道隐痕，连成一片侦测网。
苏冰把最后一批装备封进纳须弥戒，抬头看了眼天空。
云层开始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