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沐昭去见了谢涂川，把剩下的几个红脑蝙蝠活体交给了他。
前一天，十九就带着那几个中招的特勤队员，来见过谢涂川。
他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但此时见到红脑蝙蝠的活体，眉头皱得更紧了：
“恐怕这些变异后代，还会有很多我们想不到的入侵精神的方式。
也许不止是气味和声音，光线、图像、触摸这些与五感有关的途径，甚至有可能不通过五感。”
“是啊……”沐昭叹了口气，“所以，要加紧研究速度了，如果找不到治疗方法，至少要找到防御的办法。”
“驱散仪目前是足以给基地提供防护的，只不过，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以后外出基地的人，无论是不是异能者，都需要做好全身防护，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随意了。”
谢涂川说道：“至于治疗的方面……还真有一些进展。”
沐昭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什么样的进展，说说看？”
“经过临床实验，精神舒缓仪对这些被精神入侵的人是有一定效用的，加以改良，说不定能有更彻底的治疗效果。
当然，缺点是治疗周期会比较长，不如你直接出手这么快。”
沐昭“嗯”了一声：“能用设备就用设备，那就赶快改良一下，看能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她可以救那些能看到的，但毕竟精力有限。
何况，世上还有许多她看不到的、触及不到的地方。
……
晚些时候，柳妄来找沐昭。
沐昭也是见到他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他最近这段时间，都没在陆北区，而是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沐昭知道他的心结在哪，也不劝他。
临走前问了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柳妄只是要了几针加强版的E药剂，就开着车独自出发了。
沐昭猜，他是去杀一个人。
自从苏轻臣死后，新火联盟的态度瞬间转变，在瑞辰集团之后，也加入了新世界协定。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柳妄终于找到机会，刺杀叶嵩——也就是他亲爹。
沐昭略带惊讶地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上去竟然没受什么明显的伤，这倒有点不像是他的战斗风格了。
“得手了？”她问。
柳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异核，举至沐昭眼前，说：“当然。”
“怎么下手的？”
“我在36号基地蹲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他去1号基地找苏家人套近乎，等护送他的车队一离开陆西区，我就下手了。”
说起来很轻松，简单一句话就概括了。
不过，这期间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蹲守和等待，最后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动手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沐昭挑了挑眉：“看你这样子，好像没怎么费力啊。”
柳妄笑了一下：“和你学的，花最小的力气去达成”
“有进步啊。”沐昭也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搞得半死不活地回来呢。”
柳妄的表情冷了下来：“如果是杀其他人，我会按我喜欢的方式来。但唯独杀这个人，我不会。”
“为什么？”
柳妄沉默了许久，最终都没有解释。
沐昭想了想，似乎也懂了——也许是因为，与别人的战斗对他而言是享受，他在意的是战斗的过程，不论成败他都能接受；
而杀许嵩这件事，他在意的是结果。
许嵩必须死，这一点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柳妄说明来意，想让沐昭帮他做精神疏导。
“我记得，十九、连莲、问荆，好几个精神系异能者都可以给你……”
她话没有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展开精神感知观察——果然，他已经五阶了。
原本，这几个月来，随着营火各个精神系异能者的等阶提升，精神疏导的整体水平也得到了很大提升。
就连处理柳妄这样难度的，也不在话下。
但如今柳妄升到五阶了，那对于大多数营火的精神系异能者来说，难度再次增加。
“什么时候升的？”沐昭问道。
“半个月前。”柳妄说着，突然重重地喘了口气。
升阶加上杀叶嵩，双重压力之下，那几针加强的E药剂根本起不了多少用。
他现在，正极力压制着血液里奔腾的狂躁感。
沐昭自然也看出来了，他的精神线上的附着物，已经到了比较严重的程度。
“走吧，去找一间精神诊疗室。”沐昭起身道。
一个小时之后，治疗结束。
柳妄感受着久违的平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都快忘了，那种血液里的狂躁似乎永远得不到平息的感觉。
柳妄提出请沐昭吃饭。
沐昭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通讯器响了。
是陈勉打来的，通知她有一通来自霍家的远程通讯，正在线上等着。
[知道了，我现在就回来。]
挂断通讯，沐昭可惜地看向柳妄：“吃饭就免了，要真想感谢我，我有什么需要的时候，你随叫随到就行。”
柳妄“啧”了一声：“……你可真会提要求。”
“不愿意啊？”
柳妄哼道：“知道了，首长。”
……
沐昭办公室。
霍棠的全息影像，被投映在房间中央。
霍棠说：[我之前想在陆南区最东边，靠近交界处的基地，设立新的，但海卫军从中阻挠。
可惜，东南方向整片都是海卫军的地盘，想要在那边办事，就绕不开海卫军。
我只能试着再想办法和他们沟通一下，但预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毕竟，它是瑞辰集团的附属势力，而我们是在和港湾抢生意。
所以这个方面，他们是不会让步的。]
之前两人讨论过的，在霍家成立营火分部的事，如今已经步上正轨。
陆南区和陆北区，都有营火，也方便位于不同地方的精神系异能者，就近加入。
不过，营火也受到了来自其他势力的阻力，尤其是几个和瑞辰集团走得近的军阀势力。
虽然如今瑞辰集团也加入了协定，但在其他方面，仍然与新世界联盟是竞争关系。
免不了，要有一些明争暗斗。
这一点，沐昭倒也预料到了。
争斗是无法彻底避免的，只要别演化到战争的局面，都是可以调和的。
沐昭听完，神情放松：[没关系，我们四处设立诊疗室，本意只是为了给其他势力行方便。
如果他们不需要，我们也没必要硬插一脚，不如把精力放在那些真正需要我们的地方。]
霍棠神色稍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就暂时搁置这个计划，先把我们自己地盘上的分部经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