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冯大飞对视一眼,立刻钻进一旁的树林,眼见着从左手边走来五个人,他们各穿着各种颜色的衣服,赤橙黄绿青各有一种。
相同的是他们全都带着兜帽,兜帽的部分像是一个直刺云霄的圣代,弄得整个头尖尖的,并且很宽大,完全遮住他们的脸。身上穿着的则类似风衣,看上去是橡胶质感。
中间的红衣人手里拿着一个鼓,这鼓更类似于腰鼓,只是稍大一些,导致他走路时腿总是不由自主地触碰到鼓面发出声响,与他的敲击合在一起,极不和谐。
而其他人则花团锦簇地走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地拿着手机看,在他敲击鼓的时候,众人抬起头跟着吟诵一句听不清的话。
“他们是不是眷族?”冯大飞看着我问道,说话间他摩拳擦掌,身子微微前倾,感觉下一秒就要直接冲过去了。我一把拉住他,朝着他摇摇头,现在要静观其变,看这几个人要做什么。
五个人来到原本我站着的地方,五张脸同时侧过去看向沙坑,为首的红衣人大手一挥,说了句“挖”,一声令下,身旁几个人从大衣里掏出一把小铲子,奋力挖起来。
我在他们身后的树丛里,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他们的动作,但如果我猜得没错,这群人应该也是听了消息来这里想要挖出污垢长笛的。但他们棋差一招,最起码的观察能力都没有,沙坑明显被人挖开后又埋上了,现在挖又能挖出什么来。
果然,穿着橙色衣装的人拄着铲子站在一旁,呼哧带喘地说:“老大,估计不是这里,或者普通的鼓无法与长笛产生共鸣,再怎么挖也没用啊!”
他的话获得四周围人一致赞同,他们全都不再挖掘,而是看向红衣人。
他们的脸侧过来,这个角度让我若隐若现地看到他们的脸,为了看得更清晰,我往前迈出两步,正巧这时阳光透过缝隙照在穿着黄衣的人脸上。我看到那是一张布满褶皱的脸,五官恨不得在脸上攒成一个圈,这样异于常人的长相吓得我连退两步,踩在了一根干枯的树枝上,发出一声脆响。
“什么人!”五个人异口同声,齐身回头,同一时间天空阴云密布,气氛和温度都瞬间降至冰点。他们低着头,兜帽下只有空荡荡的黑洞,一步一步朝着我俩藏匿的方向走来。
冯大飞往前踏出一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陨铁匕首,做好随时进攻的架势。我却走到他身边,冲着他摇摇头,把他推到了身后,接着召唤出红衣新娘,让她站得稍微往外一点,自己则拉着冯大飞靠到一旁的树上,郁郁葱葱的树叶成为天然墙壁,屏住呼吸,成败在此一举。
黄衣人一马当先,拨开挡路的草木,一步踏出正好与红衣新娘撞了个满怀,他惊恐地喊了一声,屁滚尿流的爬回到人群里。这群人看了看挡路的红衣新娘,有两个胆大的还上前近距离看了一下,但回去时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大…大哥,先撤吧,别招惹了这些东西,节外生枝可不好了!”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红衣人却还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时我动动手指让红衣新娘伸出手臂,嘴巴张大,瞳孔放大,做出抓人的样子朝他们冲过去,这一弄很奏效,他们瞬间把地上的铲子捡起来,飞也似的逃跑了。
“你这招不错嘛,不战而屈人之兵!”冯大飞走出树丛,不停跟我竖着大拇指。可我的目光则锁定在了地上一块白色的卡片上,捡起来一看,原来是那群人丢在这里的名片,淡黄色的底,一左一右印着两个面具,左边的哭,右边的笑,夹在中间的是三个楷体字“求知者”。
把名片塞进兜里,我又看向沙坑,此时沙坑被挖出好几个洞,能看到里面湿润的泥土,而在灰黄的泥土里,我看到了点点荧光,尤其是现在太阳重新出来,光照在上面有些晃眼睛。
我拿出匕首当做小铲子,开始不停地挖掘,冯大飞起初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但也很快加入进来,几下之后,从土里出现了一个四方的盒子。
这盒子外部看上去像是木质的,但摸上去又很柔软,像是革制的。我两手分别抓住盒子两侧,用力一提,盒子竟然分毫没动,反倒胳膊抻了一下。只能让冯大飞抓住另一侧,我们两个合力才让盒子松动了一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盒子提出来。
盒子呈长方形,竖着插进地里,冯大飞专业地拿出工具测量,我则负责进行记录。
“革制箱:发现地点为沙丘公园,儿童区沙坑内,掘地二尺半。通体呈银色,虽然外部材料不得而知,初步判定为麒麟皮或龙皮,50厘米长;20厘米宽;15厘米高,相较于普通竖笛盒子更大。需两人一起才能拿动,四周未看到按键或拉链之类的东西,无法开启。”
记录时,我不由得佩服起冯大飞来,这样专业的调查笔记可不是我这个库管随手能写出来的,通读两遍后,我把记录发到吴云的手里。不到三秒,吴云立刻给我回信“带回公司!”
我们一人拿着盒子的一头,并排往前走,可这时,公园的迷宫特性成了大问题,起初笔直的路很简单,可后面接连不断的岔路让我们的试错成本增多。走了两圈发现每次都回到了沙坑前,盒子坠得我们两手酸痛,站在岔路前不敢贸然先进了。
直到此刻,那个不知道去向的老人才迈着四方步姗姗来迟,他斜眼看了一下我们手里的东西,冷笑着说:“这么心急做什么,没有我带路,你们无论如何走不出这个公园的。”
说完后,他也不解释刚才去了哪里,也不问我们手里的东西从哪里来的,只是一味地在前方带路。冯大飞问他有没有别人进来,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但却没有说话,好像思考的不是问的那件事一样。
这里九曲十八弯,每个岔路都一样,他走得倒是从容,但我总感觉他走的岔路跟我们之前选的一样,可竟真的走出来了。
他又把被单拿下来,打开门目送我们离开。而当我们把箱子塞进后备箱之后,再看过去,大门已经被彻底罩住,就连上面沙滩公园四字也被一块白布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