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腥风扑面!那怪物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裹挟着碎裂的木柜残骸,朝着最近的沈七猛扑而下!
腥臭的劲风几乎令人窒息。沈七瞳孔骤缩,右眼深处灼痛爆发,灰琉璃般的眸子瞬间将怪物看似狂暴无章的动作轨迹拆解、预判。他足尖猛蹬布满灰尘和药渣的地板,身体如同被无形之力拉扯,险之又险地向侧后方滑开!
轰!
怪物覆盖着火纹钢矿痂的巨大拳头狠狠砸在沈七方才站立之处。坚硬的青石地板如同酥脆的饼干般寸寸碎裂,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去,碎石激射!整个听雨楼都仿佛在这一击下震颤,屋顶簌簌落下灰尘。
“掌柜的呢?!”钱多多的尖叫在怪物咆哮和楼体呻吟中显得格外刺耳。那干瘦的掌柜,在怪物破柜而出的瞬间,竟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得发齁的异香——正是幻音教控制教徒的“胭脂蛊”气息!
“管不了他!先顾眼前!”楚灵犀厉声回应,指间早已扣住的数张破禁符箓激射而出,并非打向那力大无穷的怪物,而是射向听雨楼临江一侧的巨大雕花木窗!符箓凌空爆开,发出沉闷如雷的震荡波。
轰隆!哗啦!
坚韧的硬木窗棂连同糊窗的厚油纸在符力冲击下轰然炸碎!冰冷的、带着赤水江特有腥味和硫磺气息的江风猛地灌入,吹散了楼内令人作呕的怪物体臭。
“跳窗!去码头!胖子背上我。”楚灵犀当机立断!沈七在怪物第二拳砸落的瞬间,再次凭借异瞳预判闪避,锈剑在怪物粗壮覆盖着石痂的手臂上狠狠一划,带起一溜刺眼的火星和几片崩碎的石屑,借力反向翻滚,紧随钱多多跃出窗外。
“小妞该减肥了!”钱多多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欲,险险避开怪物横扫过来的巨爪。
噗通!噗通!噗通!
三人接连落地,脚下是听雨楼后身临江的狭长码头。浑浊的赤水江在脚下翻涌,拍打着朽烂的木桩,发出沉闷的轰响。江风更烈,带着水汽和浓重的硫磺味。
“吼——!”听雨楼内传来怪物狂暴不甘的咆哮,它那庞大的身躯显然无法轻易挤过被楚灵犀炸开的窗户,只能疯狂地撞击着墙壁,整座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几乎在他们落地的瞬间,尖锐得刺破耳膜的笛音便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这笛音邪异无比,仿佛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直接扎进脑髓,搅得气血翻腾,眼前阵阵发黑。码头堆积如山的货箱阴影里、泊船乌篷的缝隙中,无声无息地滑出一道道鬼魅般的红色身影。幻音教的红衣杀手们早已在此埋伏多时!她们腕间的银铃在动作间诡异地不发出丝毫声响,唯有那催命的笛音,如同无形的锁链缠绕而来。
“妈的!里外合围!”钱多多刚爬起来,又被笛音冲击得一个趔趄,胖脸上毫无血色。
沈七强忍脑中翻江倒海般的眩晕和右眼的灼痛,视野强行聚焦。异瞳将杀手飘忽的身法轨迹捕捉、拆解。“左前、右后包抄,正前佯攻实锁退路!”他低喝出声,锈剑带起一道惨白的寒光,却不是斩向人,而是狠狠劈向连接着几艘乌篷小船与码头栈桥的粗大缆绳!
嗤啦——!
饱经江水浸泡的粗麻缆绳应声而断!巨大的反弹力道抽打在水面上,溅起丈高浊浪。失去束缚的几艘小船在湍急的江流中剧烈打横、旋转。两个正欲扑上的红衣杀手措手不及,被剧烈晃动的船身狠狠甩脱,尖叫着落入翻滚的浊流,瞬间被黄褐色的浪头吞没。
混乱只持续了一瞬。更多的红衣身影踩着摇晃的船篷如履平地,笛音愈发急促尖利,如同无数冤魂在耳边哭嚎。楚灵犀脸色苍白,显然也承受着巨大压力,但她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住码头边缘那艘吃水异常深、外表却平平无奇的乌篷货船!她刚才炸窗时看得真切,数道最凌厉的笛音源头,就指向那里!
“船上!杀局的真正源头在船上!”楚灵犀厉声示警,同时指间又是数道朱砂符箓射出,撞向笛音最凝聚的方位,爆开沉闷的震荡波,勉强撕开音波的合围。
仿佛在印证她的话,那艘货船船舷一侧厚重的防水油布猛地被从内撕裂!刺目的猩红色豁然展开——扭曲的银色音符盘绕狰狞骨笛的幻音教血旗,在浑浊的江风中猎猎狂舞!旗帜展开的同时,船舱内传来沉重的机括转动声和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沈七心念电转,锈剑剑势未老,手腕一翻,变劈为撩,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斩向悬挂在货船船舷外、固定着几个巨大方形货箱的粗铁吊索!
铛!铛!铛!
火星刺目飞溅!沉重的货箱失去吊索牵引,如同被斩断束缚的山石,轰然砸向浑浊的赤水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