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纽约三月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赵全军帮陆小曼整理好浅粉色薄风衣，对电话录音里爱德昨晚的消息视而不见。
今天只陪老婆逛街。
“去第五大道看新款真丝围巾，再去吃纽约芝士蛋糕。”
陆小曼调整着贝雷帽，语气期待。
赵全军点头：“都听你的。”
他特意留了纸条放在酒店，只带了钱包和相机。
两人沿第五大道走，陆小曼在萨克斯百货看中一件浅蓝色真丝衬衫，赵全军陪她进店试穿。
试衣间外，他翻着时尚杂志，对周围讨论股市的声音毫不在意。
此时高盛的戴维斯正对着电话发火：“还没联系上爱德？赵全军呢？”
助手无奈：“爱德说他今天忙私人行程，不接工作电话。”
戴维斯烦躁地挂了电话。
昨晚团队分析后，他早觉得赵全军的条件不算苛刻，可现在连沟通机会都没有。
雷曼的汉森也坐立难安。
今早看到通用亏损报告，他才意识到稻壳项目的价值，三次给爱德打电话都被拒。
助理进来：“摩根士丹利也联系不上赵全军，还查到稻壳在产美国市场零部件。”
汉森急了：“再打，说我接受所有条件，只求见一面！”
而赵全军正陪陆小曼在甜品店拍吃蛋糕的照片，心里清楚投行们肯定急坏了。
越晾着，明天谈判越占主动。
陆小曼拉他去买蝴蝶酥，他望向华尔街方向，笑意淡淡。
要让他们知道，是他们求着合作。
傍晚回酒店，电话响了十几次，留言机里满是戴维斯、汉森的急切留言。
陆小曼笑：“你这招真管用。”
赵全军删了留言：“急才好，明天他们就知道谁是主导者。”
赵全军刚删完留言，酒店房门就被急促地敲响。
陆小曼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爱德满脸焦急，西装领口都有些歪斜，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
“赵，实在抱歉打扰你们休息！”
爱德刚进门就直奔主题，将文件递到赵全军面前，“底特律那边刚传来消息，陆正德先生带领的团队已经和福特汽车的代表碰过面了，对方表示下周就能开启第一轮正式谈判，陆先生让我问问您，是不是要按原计划推进？”
赵全军接过文件，随意翻了两页。
上面是陆正德发来的谈判预案，标注着福特汽车可能提出的合作条件，从工厂选址到技术授权分成，都列得十分详细。
他指尖在技术授权那一页停顿片刻，抬头看向爱德，语气平静：“福特那边催得很急？”
“急！”
爱德连连点头，“陆先生说福特的代表今天上午还特意去了他们住的酒店，问能不能提前三天启动谈判，说是想尽快敲定合资建厂的初步框架，而且.......”
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陆先生团队里有人担心，要是咱们迟迟不松口，福特可能会转头联系丰田或者日产。”
赵全军闻言，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浅笑，将文件放在茶几上：“让我爸再等等。”
“等？”
爱德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赵，要是等你从纽约回底特律，至少还得三四天，万一福特真的找了其他车企..........”
“不会！”
赵全军打断他的话，语气笃定：“福特现在比我们更急。”
“底特律三大车企里，通用刚发了亏损报告，克莱斯勒资金链紧张，只有福特还能拿出钱来搞合资，但他们的小型车技术落后，急需我们的技术支持打开转型。”
“他们不会轻易放弃的。”
因为重生的缘故。
赵全军很清楚，不管是丰田还是日产，他们都不知道在将来阿美莉卡会制裁他们。
霓虹人管阿美莉卡叫爸爸。
他们天真地以为爸爸会心疼子女。
要真是这样，阿美莉卡就不会管霓虹国的企业进入阿美莉卡发展。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
爸爸是爸爸，子女是子女。
爸爸也只是会维护自己的利益，当子女只想着从爸爸身上吸血割肉的时候，爸爸也会拿起他手里的七匹狼，让子女们明白怎么做一个孝顺的子女。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间点，不管是丰田汽车还是日产汽车，都觉得可以靠自己去抢占阿美莉卡的汽车市场。
这种时候，他们怎么可能舍弃丰厚的利益，去和底特律城三大车企合作呢？
而且还要出卖他们的小型车技术去合作。
这是他们没办法接受的。
赵全军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灯火渐起的街道，继续说道：“而且现在纽约这边的事还没办完，华尔街这群投行还没彻底松口，我要是现在回底特律，这边的谈判就会陷入被动。”
“等我在纽约把该谈的谈妥，拿到足够的资金和资源，再回去跟福特或者通用汽车谈，才能掌握主动权。”
爱德这才恍然大悟，之前他还疑惑赵全军为何迟迟不跟投行敲定合作，现在才明白，纽约的投行谈判和底特律的车企合作，根本就是一盘棋。
他连忙点头：“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就给陆先生发消息，让他按您的意思来，跟福特那边说最近团队需要整理资料，暂时没法提前谈判。”
“不用说得太直白。”赵全军提醒道，“让我爸找个借口，比如说技术参数还需要总部确认，既不让福特起疑，也能吊着他们的胃口。”
“记住，谈判的节奏得由我们来定，不能被对方牵着走。”
爱德连忙掏出笔记本记下，又追问：“那纽约这边的投行，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们再谈？戴维斯和汉森今天又打了好几次电话，说愿意再让步。”
“再晾他们一天！”
赵全军眼神锐利，淡淡说道：“明天上午你去跟他们说，我后天有空见一面，但只能单独谈。”
“我要让他们互相猜忌，知道谁先让步，谁才能拿到合作机会。”
爱德应下，又确认了几个细节后，才匆匆离开酒店。
陆小曼走到赵全军身边，看着他面前的文件，轻声问：“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要等纽约这边定了再去底特律？”
“嗯。”赵全军握住她的手，“稻壳要在美国站稳脚跟，光靠和通用汽车或者福特合作不够，还得有华尔街的资金支持。”
“现在让他们两边都等着，等我把纽约的事搞定，回到底特律就能一口气拿下通用汽车或者福特，到时候稻壳在美国的布局就稳了。”
陆小曼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要是丰田汽车知道我们来了.........”
赵全军听了后笑着说道：“他们已经知道了。”
“咱们的飞机落地底特律时，丰田汽车的人就知道我来阿美莉卡了。”
“之后我们又在这儿宣布了要跟三大车企合作的可能，甚至表露出要盖合资厂的想法。”
“估计今明两天，丰田汽车的人就会坐飞机来阿美莉卡来找我。”
“小曼，过几天你就知道你老公为什么要在跟丰田汽车重新签约的合同上拿到丰田的全方位代理权了。”
“这些家伙估计以为我要拿这些代理权在国内好好卖丰田车，他们现在知道我打算布局海外市场，估计连肠子都悔青了。”
赵全军昨天一整天的时间里，都在跟那些投行和股票经纪公司的人打哈哈。
他说话时，有时候公司主体是稻壳汽车，有时候说的是稻壳·丰田合资厂，他这么做，没别的想法，其实就是为了让别人混淆他跟丰田汽车的关系。
这样可以拿到更多的利益。
毕竟，说句难听的，稻壳汽车屁都不是，但是要是加上一个丰田汽车，那就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