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衍自然也不知道忘川桥具体藏在哪,只是蹙着眉回忆着:“我也说不准具体位置,只是根据上次在地球接触到的零碎信息猜的。忘川桥既然是渡冥河的关键,多半和魂魄的往生轨迹有关——就像引魂使者引着魂魄归流那样。”
他抬眼望向河面,又道:“我认为既然这儿已是真正的轮回之地,魂魄的归流轨迹肯定是顺着冥河往该去的地方走的。咱们不如试试跟着那些往河对岸飘的魂影找找看?那些魂片能在河面上漂,说不定就是循着桥的气息在走,哪怕桥身隐着,轨迹总该留着些。”
月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河面,指尖银纹轻轻一晃:“倒也是个办法。魂归轮回本就该循正轨,若真有忘川桥,魂魄没理由绕着走。我去找找看魂片,说不定能引着咱们见着桥影。”
铸星翁则往河岸边走了两步,星炉微光扫过岸边的石壁:“我在岸边找找有没有刻痕,你也留意”
沈维衍点头应下,蹲在岸边望着河面找了起来。不多时,果然有一缕淡得几乎透明的魂影。
那缕魂影飘到岸边,并未停留,只顺着暗河的边缘悠悠往前飘,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沈维衍紧随其后,怕惊扰了魂影,不敢靠得太近,只远远跟着。
走了许久,前方暗雾忽然浓了些,隐约有细碎的光点闪烁。待走近了才看清,竟是片不大的滩涂,无数缕淡色魂影正往这儿汇聚。有的顺着河岸飘来,有的从通道深处的雾气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地聚在滩涂中央,却不拥挤,只是静静悬浮着,像等待什么的队列。
这些魂影都维持着能量形态,边缘泛着极淡的白光,周身萦绕着与冥河同源的“归流”力——显然是在等渡河的契机。
沈维衍顿住脚步,忙回头朝着月尊与铸星翁的方向传递:“快来!这边聚集了好多魂影,怕是与忘川桥有关!”
月尊与铸星翁闻声赶来,见着滩涂这幕也愣了愣。铸星翁摸着胡须道:“这么多魂聚在一处,却不乱,定是有章法的。你看它们都朝着滩涂尽头飘——”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魂影们聚到滩涂尽头,便会齐齐转向冥河中央,仿佛那里有什么入口。
随着聚来的魂影越来越密,冥河河面忽然腾起薄薄的白雾。那雾不同于别处的暗灰,是近乎透明的乳白,顺着河面缓缓漫开,竟将墨色的河水衬得愈发温润。
就在雾气最浓时,河面上忽然有虚影晃动——先是几道模糊的桥栏轮廓从雾中透出,接着是平整的桥板,由淡转浓,由虚凝实。不过片刻,一座古朴的石桥便稳稳架在河上,桥身没有雕饰,却透着与轮回之力相融的沉静气息,看得人下意识便想踏上,顺着它走向河的彼岸。
沈维衍望着那座在雾中若隐若现的桥,心头猛地一震,再无半分疑虑——这定然就是忘川桥。
“找到了。”他轻声道,指尖因激动微微发颤,“魂影聚在此处,竟是在以自身的‘归流’之力引桥现身。这桥隐在力场里,唯有真正要入轮回的魂魄能引它出来。”
月尊也是震惊望着桥身与河面雾气相融的景象,指尖银纹轻轻起伏:“难怪先前寻不到,竟是需得魂魄为引。只是这桥看着虽稳,不知踏上去会不会有变数?”
沈维衍凝神感受着忘川桥上传来的轮回弦动,自己的规则在随桥身的波动轻轻震颤——那轮回能量沉稳又磅礴,每一丝纹路都与冥河的“归流”之力丝丝相扣,连周围都浸着纯粹的轮回本源气,绝非之前在地球接触到的仿制品能比。
顿了顿,他望着那些平稳渡河的魂影,轻声道:“看来地球上的轮回,果然是仿照此处来的。不然哪能连忘川桥、冥河的关联都分毫不差?只是那边终究是仿品,缺了这真正的轮回本源力,才显得零碎又单薄。”
月尊这时候,已迈步往桥头走去,银纹在指尖凝了凝:“不管是仿是真,这桥能渡河就好。走吧,踏过去看看,说不定对岸就是往多维阳界的路。”
沈维衍忙伸手拦住月尊,指尖警惕微微发亮:“小心!我觉得不能贸然踏上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怕这桥本就只认魂魄,不认活身。贸然上去,说不定会被桥身的本源力当成‘异类’排斥,到时候别说渡河,怕是当场就要被桥身的力场绞住。”
铸星翁也跟着停下脚步,星炉往桥头探了探,炉身立刻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维衍说得对,这桥的力场确是‘辨魂’的。我星炉碰着桥头的雾,都被弹回来了,带着活气的东西确实讨不了好。”
月尊闻言收回脚步,指尖银纹轻轻敛去:“倒是我急了。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看着桥在眼前,却过不去。”
沈维衍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望着忘川桥上,语气沉了沉:“如今轮回木桥留在那边镇着引导区,没了它做缓冲,单靠我这点轮回力的掌控,哪怕和二位前辈的弦纹配合,怕也撑不住。”
“你看这桥的力场,”他抬手指向桥头萦绕的白雾,“连星炉都能弹开,可见它对‘活气’的排斥多强。我们仨都是肉身神魂俱全的修士,踏上去的瞬间,就得直面那股剥离杂气的力——它分不清谁是要渡河的,谁是异类,只会一股脑地往下滤,真要硬闯,怕是半道就得被卸了大半力气。”
铸星翁摸着星炉边缘,叹了口气:“可总不能困在这儿。魂影能渡,说明总有法子,或许是我们没找对门路?”
沈维衍,目光又落回那些渡河的魂影上:“只能再等等看了。说不定这些魂影渡河的过程里,能漏点线索——比如桥身什么时候力场会松些,或是有没有什么能‘瞒过’它辨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