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他引着木桥虚影往前飘出半丈,桥身轻颤间,竟在前方虚空中荡开一圈淡金色的涟漪。
沈维衍根据上次的经验,再一次将心神沉入轮回木桥。这次引着轮回弦纹先在通道中探了探——只是这回落入弦纹感知中,那些原本紊乱的力场倒像有了清晰的轨迹。他默记着那些紊乱引力场的节点,随即对月尊与铸星翁道:“前辈们跟上,我避开那些轮回节点走。”
走了约莫半天,前方忽然泛起一片灰蒙的雾,雾里隐约有细碎的光屑飞掠——正是上次他见到的、疑似被改道的轨迹节点。沈维衍停住脚步,指尖往雾中一点,弦纹探入的刹那,雾里猛地传来“咔”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就是这儿。”他低声道。
他们刚一踏入,通道中便有雾气骤然涌动,那引魂使者雾气般的身影先察觉到了动静,渐渐从雾里显形。他身形依旧模糊,被淡雾裹着,只能辨出个大致的人形轮廓。
沈维衍忙转头对月尊与铸星翁道:“二位前辈,这便是我之前提过的引魂使者。”
引魂使者的目光落在月尊与铸星翁身上,带着几分诧异,幽幽开口:“没想到你竟还能带人进来,看来你对这轮回的修护,是有办法了?”
沈维衍神色一正:“我这次回来,确已找到重造轮回木桥的法子,且已将木桥炼制完成。接下来想试试能否通过轮回桥。至于修补,眼下只能在不引起对方察觉的情况下,牵引一部分魂魄到您这儿来。”
阴魂使者点点头,雾气裹着的身形轻轻晃了晃:“这样也好。你们去尝试吧,我来引路。”
三人跟着引魂使者身前漾开的雾带往前去,不多时便穿过那片灰蒙雾区。再往前,视野豁然开阔。
一路上,铸星翁和月尊都带着几分郑重——毕竟脚下便是轮回主通道,每一缕气流里都裹着轮回的本源气息,连空气都比别处沉了几分。路过沈维衍提过的轮回驿站时,二人也起了好奇,跟着进去瞧了瞧。
直到轮回桥的轮廓在前方混沌中显形,铸星翁与月尊才收回打量驿站的目光,齐齐望向那悬在虚空中的轮回桥。桥身在混沌气流里微微晃荡,黯淡的轮回纹在桥栏上若隐若现,下方泛着刺目的白光,看得人心头发紧。
沈维衍却不着急上前,反倒抬手抚上腕间,心念一动,那轮回木桥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出,在轮回桥旁缓缓舒展、激活。桥身星芒与轮回光韵交织,稳稳架在断桥上,利用轮回之力对抗抵消压制。
“二位前辈,”沈维衍指了指架好的木桥,“这桥能暂稳轮回弦纹,对弦动境修士有利。你们先试试能不能过去,注意跟着桥身的弦纹走,若觉吃力,便立刻下来。”
月尊率先踏上轮回木桥。脚刚落上桥板,一股沉滞的拉扯力便顺着桥面涌来——那是轮回弦纹自带的碾压力,混着通道里的混沌轮回,直接压在魂上。
他暗自庆幸修为扎实,当即引动自身能量,指尖凝出淡银色的弦纹,顺着木桥的纹路缓缓流转。两种弦纹相触时微微震颤,那股拉扯力竟被抵消了大半,总算没让他第一时间失了稳。
就这般步步试探着往前走,直到过了大半桥面,前方的混沌气流忽然翻涌得厉害,木桥的弦纹也泛起不稳的淡芒。月尊指尖弦纹一顿,终究是停了脚步,缓缓退了回来,眉宇间带着几分心惊:“我对轮回之力的感知还是差了些,再往前去,弦纹抵消的力道跟不上,没把握稳妥通过。看来得先好好完善我对轮回弦纹的体悟才行。”
铸星翁见状,抬手在身前一抹,一口青铜色小炉凭空浮现,炉身上星纹流转,落地时化作半人高的模样。“我去试试。”他说着踏上木桥,同时指尖在炉沿一点,小炉便悬在他身侧,炉口漾出柔和的规则能量,顺着木桥的弦纹铺展开来。
有了轮回木桥稳住基底,又有星炉的护持,他走得倒是比月尊稳些。能量与木桥的轮回光韵交织着,将涌来的拉扯力层层卸去,竟稳稳走到了桥的中段才停下——那里的混沌气流已凝成实质般的刃影,星炉的星力撞上时“滋滋”作响,炉身都微微震颤。
铸星翁看了眼前方更甚的乱流,也不勉强,收了星炉退回来,道:“这桥确实稳妥,只是前头的轮回太烈,单靠法宝护持也难撑住。”
沈维衍眼看二人都没能完全跨过,倒也没太意外,只轻轻点头——哪有这么容易,轮回主桥的考验本就该如此。
他看了看木桥,道:“我去试试。”
话音落,他足尖一点,稳稳落在轮回木桥的桥板上。与月尊、铸星翁不同,他脚刚沾桥身,桥栏上的轮回弦纹便猛地一亮,竟主动往他周身缠来——毕竟是他亲手重造彼此气息早已融在一处。
先前二人感受到的沉滞拉扯力,到他这儿竟弱了大半,只化作淡淡的滞涩感。沈维衍顺势引动体内轮回之力,指尖弦纹与桥身纹路相契,脚步不疾不徐地往前去,比月尊二人走时要顺溜得多。
只不过轮回弦纹的碾压力到了桥尾愈发强横,哪怕他借着维度通道转移了大半能量,余下的力道仍像无数细针往神魂里钻,每走一步都觉得突突直跳。
好在这次重造的轮回木桥够坚韧,桥身被乱流撞得“嗡嗡”响,星纹与轮回光韵却始终没散,稳稳托着他往前。这才让他撑着走到了离桥尾只剩三步的地方——那里的混沌气流已凝成漆黑的漩涡,木桥的弦纹到这儿几乎贴在桥板上,再难泛起半分光。
沈维衍指尖弦纹抖得厉害,实在撑不住那股往神魂里扯的力道,终究还是缓缓退了回来。落地时指尖还泛着麻,他望着桥尾的漩涡轻喘:“还是差了点……这桥尾的弦纹被搅得太乱,得想办法先把这儿的力场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