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没有选择的那件红色旗袍,成为了他一生的遗憾。
良月,南城,桂苑坊
南烟靠在明轻怀里,望着远方那在灯海里的楼房,思绪不知不觉便飘向远方。
她想起在东城与明轻看的万家灯火。
白驹过隙,转眼间六年过去。
还好,少年还在她身边。
倏忽之间,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明轻掏出手机,是李删发给南烟的微信语音:“南烟,去桂苑坊吗?”
南烟听完语音,正打算回消息,明轻伸手按住“按住说话”按钮,她凑近手机,大声回道:“要去,马上来。”
随着南烟说完,明轻也放开了“按住说话”,随着他放手,语音发送完毕。
明轻给南烟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牵着她的手回到客厅。
他们刚一出来,李删就看到南烟那醒目的压襟。
李删感叹,黄金这样夺目的东西,南烟也能够撑得起,果然美人套麻袋也好看。
明轻驱车带着他们,前往桂苑坊。
李删第一次坐明轻的车,车内干净整洁,味道也清新淡雅,其摆设和南烟家异曲同工,都是清一色的浅绿色。
不管是前方的汽车挂件还是摆件,都是统一的浅绿色。
李删奇怪,为何明轻不让南烟坐副驾驶,却要她坐驾驶位后面的位置。
直到周兀调侃道:“明轻,你还真是,事事周全,话说,都是同一辆车,真要落入悬崖之类的,这个位置也不安全。”
李删才明白,原来是这个位置是车内最安全的位置。
刚上车,南烟就拉出折叠桌,拿了一堆吃的出来。
吃的喝的,都是明轻现时做的,全都是新鲜的。
李删倒是第一次吃到比零食还好吃、自己做的零食。
陡然间,她对明轻的精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是李删知道南烟的病情,她会更加佩服。
桂苑坊热闹非凡、人山人海,导致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停车位。
停好车后,四人便走进坊里。
此处是最具南城风情的一个地方,这里全是各种创意小饰品。
不过,现在也成了一个网红打卡地。
虽然成了商业街,却依旧保留着独特的历史文化。
南烟看到前面的竹筒冰淇淋、臭豆腐……烤面筋,想起了赵漪的吐槽:“全世界都被同化了吗?怎么全是这些吃的。”
南烟忍不住想笑,从明轻兜里掏出手机,给赵漪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想着她应该在医院,不方便听语音,随后又取消了,重新打字发送:“一一,我们来桂苑坊啦,看到竹筒冰淇淋和臭豆腐,就想起你,要是你在该多好。”
明轻一直站着等着她,待她发完消息,重新将手机放回兜里,才牵起她的手,接着往前走。
他每次都会背着南烟的浅绿色书包,里面装的都是她需要用的东西。
连她的手机,也在他裤兜里。
有时候,她也在他身上,当她犯病或者累了,他就会抱着她。
“我可以买个冰淇淋吗?”
“阿因,你不能吃冰的,”明轻无奈一笑,低声哄她:“你只吃一口,就买。”
“好。”
明轻轻叹一口气,买了一个竹筒冰淇淋。
如他所想,南烟吃了一口,就想吃第二口。
南烟嗜冰,几乎是一旦沾染,就会停不下来。
她也嗜好他,也是碰到就猛蹭他,这是一种几乎本能的渴望。
正是因为这种渴望,明轻才安心,他知道,她离不开他,因为他是她的解药,没有他,她连觉都睡不着。
南烟眨着清澈灵动的大眼睛,嘟着小巧的丰唇,撒娇道:“再吃一口,好不好?”
“不可以,”明轻故意拖着长音,还在她耳边吹气:“你要吃,只能吃我。”
南烟知道,他不可能再让步,便不再强求。
明轻已经做好妥协的准备,南烟却没有硬要。
正当他奇怪之时,只见南烟进了一家酒肆。
明轻长“唉”了一声,果然如此,他就知道,她哪有那么乖。
随后跟上南烟的脚步。
酒肆里满是红布条,定眼一看,原来是一棵参天大树,因为房子围着它修建而成,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这些红布条都是游客的愿望,在树上挂得满满当当,在风中凌乱,交织成一片红色的海洋。
南烟提笔写下祝愿:“一切安好。”
随后将其挂了上去。
南烟看着明轻那苦大仇深的模样,便知道,他是因为上次的红布条事件。
“你看,”南烟指着那刚挂上去的红布条:“这不没有事嘛,上次只是意外。”
明轻看着那红布条随着风飞舞,果然牢牢挂在树上,心里的害怕刹那消失,牵起南烟的手继续往里面走去。
他们刚一走,刚才南烟所挂红布条,便随风飘落在房檐上。
外面是一派现代节日气氛,而里面才是大有乾坤。
刚一进来,醇厚的酒香便扑面而来,搭配着古色古香的装修,简直像是骤然穿越古代酒楼。
旁边是一棵水泥仿造的桃树,虽然非春天,但那假花,在灯光映照下,竟然恰如真花娇艳。
店员身穿着粉红色宋制汉服,上面还有着桃花刺绣,连发饰也是桃花样式,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真实写照。
最前面的店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杯红色液体:
“小姐,这是我们招牌桃花酒,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杯桃花酒,执心爱之手。”
南烟偏头看了看明轻,明轻无奈地端起了一杯酒,喂到南烟嘴边。
南烟轻抿了一口,入口瞬间,酒的醇香在唇齿间散开。
“好喝,”南烟眉眼弯弯,惊喜一笑:“有桃花的香味。”
明轻将剩下的全喝下,直接断了南烟的路。
“确实好喝,你要是想要,我就买一瓶。”
听到这话,南烟眼睛倏然一亮,伸手扯着明轻的衣角:“多买几瓶呗,要送人的。”
“好。”
随后明轻对着店员说道:“麻烦装六瓶。”
南烟不解:“为什么是六瓶?”
明轻牵着南烟的手,往楼上而去,边走边解释:“郑钞赵漪一瓶,王玢一瓶,钱尔一瓶,李删周兀一瓶,吴雩一瓶。”
“我都差点忘了,”南烟这才想起,懊恼道:“王玢和钱尔分手了。”
“阿因是想自己喝一瓶,”明轻靠近南烟,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管我这个孤家寡人了吗?”
南烟懒得理他,想来,他能让自己喝一杯都是大发慈悲。
她和明轻都是不能多喝酒的人,她是一杯倒,明轻是对酒精过敏。
来到二楼,正中央有一个类似古代婚房的景区模型。
南烟正准备坐上椅子,明轻先一步坐下,而后把她拉到怀里,随后从兜里拿出一张大红喜帕,盖在南烟头上。
南烟听着屋里唢呐演奏的《凤求凰》,就好像真的身处婚礼现场一样。
南烟不禁懊恼今日的穿着。
出门时,明轻再三问过她,要不要穿红色那件旗袍,她还是没有选择。
她想要能够穿白色,那是明轻喜欢的颜色。
可南烟不知道,很多年后,就是本该喜庆的日子,她穿了白色,成了她的结局。
明轻也给她演奏过《凤求凰》,但是使用古琴弹奏的。
不过,唢呐演奏的与琴曲《凤求凰》在风格和韵味上会有所不同,唢呐版会更有民间音乐的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相传这是根据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编写而来。
琴曲风格典雅,寓意美好,但结局并不美好。
在南烟看来,那四大才女之一的卓文君,最终还是失去她的爱情,就在司马相如想要纳妾的时候,她与司马相如的爱情,就已经死了。
当然,像卓文君那样的奇女子,从不会困于宅院,也不会真的非男人不可。
只是她才情横溢、品性纯良,却不得善待,不由得让人惋惜。
随着盖头被明轻揭开,南烟看到的是一双情深似海的眼眸。
那张举世无双的脸,生生蛊惑着南烟。
明轻靠近她,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偏头吻上了她的唇。
毫无意外,他又哭了。
南烟总吃他的眼泪,本该早已经习以为常,却还是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