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修炼有些怠慢了哦。”
晏游的语气中带着轻微的责备,又藏着一丝倦意,甚是微妙。
“老身真是杂事缠身,族中大小之事,放不下心……”
“顾家小辈人才济济,你且放宽心。”
晏游微微侧首,似有深意地瞥了顾宇一眼。
顾宇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仙人,捕捉到仙人投来的目光,他的喜悦溢满心田。
太上爷领会了仙人的意思,但似乎有所顾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仙人呐,多少年没见到您,这次难得您出山,来主家坐坐吧。”
去你家做客?
那还了得,一大堆见过原洞主的、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自己多留一秒,身份露馅的可能性就高一分,跑路才是上策……
仙人露出温和的笑意,缓缓开口,道:
“很抱歉,本座先行一步,诸位,告辞。”
众人见一道金光洒落,仙人消失在光里。
……
钟敲两响。
顾家主家的族人集聚在议事厅。
大厅几乎满座,严肃安静,比顾江涛香水出事时的气氛完全不同。
众人一一向徐昊天行礼。
“若不是顾宇干的,那可就没人了!”
顾庆生幸灾乐祸。
他不敢对徐昊天有所说法,但对顾宇是毫不留情。
顾宇相当镇定,道:
“澜宁儿可以作证,昨日亥时,我们已经回到铺子里。”
“城主大小姐都加入你那什么三杰,同穿一条裤子,她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顾庆生一直在暗中窥察三杰的动向,就是在等着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顾宇淡定地回复:
“我昨夜与四太爷是初次见面,没有杀她的理由。”
“为权,你看上了她主家左首辅的位置;为财,画舫一天多少营收!”
顾金金竟在如此肃穆的大厅里,悠哉地嗑起葵花籽来。
“老十七,你太搞笑了,左首辅的位置空出来,也不一定轮到二十四。
画舫没了主人,也不是顾宇来接管。”
顾金金表面在贬低顾宇,实则为他开脱。
“既然各执一词,那便让二十四和徐首席自证清白。”顾浩然的话语依旧冰冷。
太上爷知仙人看重顾宇,虽无明面上的意思,但还是作出让步,道:
“老身也不想太为难,半个月,配合检狱厅,我需要一个答复,也算是给我女儿一个交代。”
顾庆生对这个结果甚是不满,他死死地瞪着顾宇,气得说不出话。
顾金金在顾宇手里撒了一把葵花籽,“顾宇,可别在人命上栽跟头,我还等着你铺子的分红呢。”
顾宇接过葵花籽,浅笑以示回应。
苦解忧急匆匆赶来大厅,她年迈的身体承受不住这般急促的步伐,关节不时发出咯吱的声响。
“姥姥,我没事的,您不要担心。”顾宇赶忙去搀扶苦解忧。
“四太爷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
太危险了,快,快去丢掉!”
苦解忧的语气满是焦灼。
“没有的姥姥,她没给我任何东西。”
苦姥姥将信将疑,紧握着顾宇的手。
“真的。”
顾宇很快便适应了说谎的感觉,面色波澜不惊。
“我和大师兄去三杰铺子,姥姥您回小苑休息吧。”
……
“旺财,你真的是鬼啊?”
顾江涛和旺财打闹几次之后,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桀桀桀——
是的呀~”
顾江涛已经熟悉了旺财诡异的笑声,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
“活人摸不到你,没有镜子的话也看不到你……
那你能碰到我们的东西吗?”
顾江涛饶有兴趣地和旺财聊天。
“可以的呀。”
镜中的旺财拿起了一支毛笔,可当顾江涛扭头看向房间时,却只能看见那支笔孤零零地悬在半空中。
“厉害了我的姐!”
顾江涛又挂上了一个呆瓜似的笑脸,“以后我们一起抄西游,赚钱五五分!”
“西游?”旺财接过顾江涛递给镜子的一卷书。
“我天天在铺子打白工,总得来点活路嘛,你也可以赚点零花钱买好吃的啊。
等会我们就出门,先把这几卷卖掉。”
旺财听得有好吃的,立马加入了顾江涛的“抄书小作坊”。
……
“系统!你有完没完!”晏游破口大骂。
好在这时候,顾江涛和旺财不在铺子里,不然晏游这喊声就被他们听见了。
“传送地点无法过于精确,请宿主悉知。”
壹号系统把晏游传送回大宅,落脚处,竟是粪坑之中,弄得他全身是屎。
晏游切换回第六套皮肤,从坑里爬上来,气急败坏地跑到东偏院的井口边冲凉水。
冰冷的井水冻得晏游直哆嗦。
天色渐晚,徐昊天和顾宇从主家回来。
他们刚进入宅子,就闻到院落间弥漫着一股味儿。
顾宇瞧见浑身湿透的晏游,“小六你这是……”
“用屎洗了个澡?”
徐昊天把顾宇忍住没说出来的不雅语言给接上了。
“味道还这么明显?我都已经冲了好久了。”
晏游举起手臂闻闻自己——
呕……
从仙人皮肤切换回刘小六皮肤后,除了满身的屎味,晏游感觉浑身都自在不少。
“小六,你错过了大机缘!
今天仙人来咱铺子啦!”
徐昊天开始叨叨仙人的事。
晏游心不在焉地听着,拿出顾宇的旧衣袍穿上——
那是他第一次来到沁雅苑,苦姥姥给他暂时换的。
从那之后,晏游就没再还给顾宇。
回来这么久都没听见顾江涛和旺财的打闹声。
晏游感到很纳闷,便打开系统地图,却发现这两货,居然放着二围马的订单不管,跑外边去了。
顾宇看着智慧系统的录影回放,想从中寻找当时没注意到的某些细节。
细看几遍,顾宇依旧没有头绪,“难道,没有可以投放过去时间的符阵?”
“应该没有,留影石本身的阵法已相当复杂,要回溯过去的话,每一个关键点的时间空间都在变换……
如果真的有,那这个符阵体系得多恐怖。”
听着徐昊天的解说,晏游脱口而出:
“要真有这东西,还要警察干嘛,呃,我是说检狱司。”
“除了舱中整齐的摆设,外加画舫浮于水,若有争执打斗,定会引起他人注意。”
顾宇为晏游倒了一杯热茶。
“没有打斗的痕迹,可能是亲信或熟人背刺?”
晏游喝了热茶,仍旧冷得瑟瑟发抖,蹲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
“我跟她不熟。”顾宇摇头道。
“挑着你们见面的空隙,明显就是想栽赃给你两。”
晏游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当晚没去画舫。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时,两队检狱司的侍卫冲进院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带头者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喊话:
“城主府检狱司奉命捉拿凶手,若有反抗,视为认罪!”
“哇靠!天下宗首席你们也敢抓!”
晏游惊得从椅子上跳下。
“我们只是领命办事,还请徐首席走一趟。”
被当作杀人犯,徐昊天不悦,以他的身份想要谁的性命,还轮不到小小的检狱司来指手画脚。
但他不想连累顾宇,故未作反驳。
顾宇拽拽晏游的衣袍,压低声音道:
“小六,快去找澜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