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千岁不耐烦地甩开手,上下打量吴期,“你打什么主意呢?”
吴期叹气腹诽道,“我能打什么主意,还不是替陈槐拖住你,给你一个惊喜。”他撇撇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动容表情,“余哥,咱们好不容易见面,你着啥急啊。”
余千岁浑身鸡皮疙瘩竖起,“转过身去!”
吴期不明所以,按照余千岁的要求转了过去,下一秒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余千岁几乎用了全力,将吴期蹬出几米外。
这个三天不揍就上房揭瓦的家伙,好好的搞这一出干什么?更何况吴期一个男人摆出这样的表情,这不是找揍吗?余千岁咬紧后槽牙,他坚信吴期一定是为了恶心他,才故意做出这样的表情。
吴期双脚离地,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余千岁踹出去,他真是冤枉,一个两个的,他招谁惹谁了?沈慕梨踩他脚掌的触感,现在还隐隐作痛。屁股又挨了丝毫不减力道的一脚,这给他踹得身心俱疲,牙齿灌风直抽抽。
吴期刹不住闸,身体因惯力向前扑去,就在他以为一张帅脸会就此埋没,陈槐的及时出现,手掌托住他的双臂,撑住吴期的身体,让他稳住身形。
“你怎么了?”
吴期一脸委屈,双臂环抱陈槐,刚要埋头诉说,衣服后领瞬间被余千岁拎起来,又是全力将他甩到一旁。
陈槐定定地看着余千岁,他的手指近乎要触摸到余千岁的脸颊,下意识的行动暴露出他的内心,他很是不解,俩人顶多三个小时没见面,余千岁却跟逆龄生长一般,看起来比之前更年轻了。
待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急忙撤下手掌,却被余千岁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温热的掌心,贴住陈槐的手背,拉着他向上移动。
陈槐的指腹触碰余千岁的脸颊时,他看到余千岁双眼中的缱绻与温柔,正似水柔情盯着他一动不动。
陈槐被余千岁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这种感觉极为不自在,如蛇缚骨,一寸一寸地将他缠绕,湿漉漉的蛇信子在他身上游走,势在必得的目光,又近乎蛮横到不讲理。
陈槐几次抽手,也没有撼动余千岁的一丝一毫,他不禁纳闷,余千岁的力气怎么比先前还大了。
后腰敏锐察觉到余千岁的大手贴附,挠人的温度从皮肤向深层迸发,烧得陈槐几乎以为身坠火海。
五根手指暧昧地向上徐徐攀升,行至肩头,余千岁瞬间拉拢,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勾住陈槐的侧腰。陈槐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他从余千岁的一举一动中,看到了吃人的欲望。
余千岁大力将陈槐扣进怀中,胸膛相依,呼出的热气悉数洒在陈槐的耳边,陈槐只觉得从心尖激发的痒,困住他的一切行动。
未等陈槐反应,余千岁体内膨胀的欲望,让他如虎吞咽,双手捧着陈槐的脸,歪着头准确找到陈槐双唇的位置。
陈槐瞳孔震荡,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得全身僵硬。
内心爆了句粗口,“卧槽,踏马的余千岁疯了!”
他喉间发出抗议,却被余千岁深入的软舌勾得支离破碎,全部化作不成调的音节。余千岁步步侵压,滚烫的唇间温度,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仿佛要把陈槐嚼碎吞腹。
不远处是一脸吃惊的吴期,和欣赏吻戏的沈慕梨,两个人的视线丝毫没有遮拦,向陈槐他们直直射过来。
陈槐被余千岁的操作错愕到找不到北,他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思绪,一团麻球在他识海滚动,把他所有的情绪裹入其中,令他心烦意乱不知所措。
陈槐欲要逃离,余千岁却如影随形,步步紧逼,他使出的重力压制器,更是把陈槐的去路挡得一干二净。见他还不老实,余千岁的双指卡住陈槐的下巴,右手张开把陈槐的两手手腕并拢抓握。
陈槐心中一凛,头皮发麻,余千岁的所作所为,和先前他认识的那个人,大相径庭。呼吸的灼热感以燎原之势席卷全身,陈槐睁开眼睛,清晰看到了余千岁面部的表情变化。
那是一种丝毫不加掩饰的原始渴望,几乎每一个毛孔,每一次加重的呼吸,都在透露出余千岁的非他不可。
陈槐的下巴被余千岁箍得生疼,他内心藏起来的猜想,哪怕到了如今这一步,还是被他反复斟酌。
承影剑听从主人的心意,横亘在余千岁的脖颈。
余千岁压抑许久的欲望,在这一刻彻底冲破克制。下唇被陈槐用力嘶咬,血腥味逐渐蔓延,架在脖子上的利剑,更是阻止他进一步的侵入。
陈槐费力挤出的音节,被余千岁吞没得更为破碎,只能艰难地溢出唇边。
“放开!”
陈槐见余千岁不为所动,膝盖向上,顶着余千岁的软弱毫不留情,余千岁不免吃痛,被迫放开钳制陈槐的双手,随后趔趄倒地,
陈槐再淡然安定的眸子,此刻也沸腾起来,他手握承影,居高临下地踩着余千岁的肩膀。
“我真想一剑杀了你!”
余千岁嘴角流出一丝吃干抹净的笑意,他舌尖伸出,当着陈槐的面,回味方才的余温,同时把唇角的血珠擦拭干净。
眼前两人情况从暧昧不舍变成剑拔弩张,吴期急忙拉着沈慕梨赶了过去。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吴期试图推开剑身,剑尖抵住余千岁的脖子,免得一会儿陈槐暴走,说不定真会伤到余千岁。
陈槐面色不改,始终盯着余千岁,周遭的寒气让吴期和沈慕梨不敢再靠近。吴期推不开承影,反被沈慕梨拉到一旁,“他们两个的事情,咱们就别跟着掺和了。”
吴期彷徨地看了看那边的战况,不放心地问,“真的?”
“陈槐要是想杀余千岁,早就动手了。你见他每次杀人时,说过一句废话吗?”
吴期摇摇头,“那他还用剑抵着余千岁干啥?害羞?破防?”他想来想去,也没猜出陈槐的内心想法。
沈慕梨啪地一下捂住吴期的嘴,“闭嘴,别说了。”
这边刚刚安静,另一头又呵斥起来。
余千岁好似吃饱喝足的猫,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哪怕主人喊他挪挪窝,或者去外面晒晒太阳,他也不为所动。眼神里的欲罢还休,媚眼如丝般勾着陈槐。
他撤去重力压制器,任由承影剑深入他的脖颈。
“余千岁,你踏马疯了?”
余千岁反倒心情愉悦地哼起小调,“嗯,疯了。”
早该疯了。
原来亲吻和拥抱,这种消除距离的行动,会如此让他内心熨帖。过往假装不在意的试探,没有一次比现在更好不过。
早知道这样,先前就该付出行动,而不是和陈槐一直打太极。
余千岁挑起眉头,撩拨地说:“要继续吗?”
“我可以在这里搭建房屋,床褥被子应有尽有。”
言外之意,他一朝开窍,已经不满足这种接触,更想把两人之间消除的距离变成负的。
陈槐脸色铁青,气急上头后,反而转成了担心。他缓缓蹲下,和余千岁平视,手背贴着余千岁的额头,“你在另一个副本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脑子不正常的跟被什么魅妖狐精附体似的。
余千岁臂弯撑在沙地上,淡然笑道,“你希望我有事?”
陈槐面色不虞,他抽回手冷漠地说,“余千岁,你确实病得不轻。”
“嗯。要不你给我治治?”余千岁贴脸开大,变本加厉道,“刚才的感觉我认为挺好的,你觉得呢?”
“我承认,我病得不轻。”他一把抓住陈槐的手,迫使他向自己前倾。
四目相对,余千岁视线下移,看向陈槐的嘴唇,“陈医生手段高明,刚刚一副药,就治好我大半的病。”
“不如,我们继续?”
陈槐被他这流氓表现,气得无话可说,他一张嘴就想开骂。陈槐一脸黑线,手臂抽走站了起来,“你踏马病着吧,死了拉倒。”
吴期目似流星,活络地转动起来,他音量不大不小,在四下宁静的空间里,正好被所有人听到。
“鸭梨。”他晃动肩膀,挨着沈慕梨,“我记得有句话叫做,打是亲骂是爱啊。”
陈槐耳朵竖起,眸中两记冰刃向吴期飞过来,吴期狡黠地收回目光,手指交叉挡在唇间,转头看向四周,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陈槐向他缓缓走来,吴期缩着脖子,小声跟沈慕梨嘀咕,“一会儿你不能见死不救!”
“放心吧,我会帮陈槐呐喊助威的。”
“你谋杀亲夫!”吴期伸长脖子,下一秒脖子就被陈槐一手扣住,使得他只能跟随陈槐的步伐向暗处走去。
“有屏蔽声音的道具吗?”
吴期点点头。
“拿出来啊,还用我再说一遍?”
“哦。”吴期瞬间放置好道具,现在他们俩可以肆意讨论任何话题,反正余千岁和沈慕梨不会听到,吴期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陈哥,咋样啊?”
他挑眉逗趣,手指在唇间不断摩挲。
陈槐眼尾青筋凸起,怒火在心中积压,双唇紧绷如弓弦。
“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陈槐直接转移话题。
吴期看他这副正经严肃的表情,于是不再跟他打闹,老老实实说道,“半个小时前吧。”
吴期食指向上指,“他从沙漠上面下来的,一开始我还没注意,以为又是流沙,没想到流沙结束后,从天而降一个巨型黑影。”
“好家伙,幸好我心理素质强,接受能力高,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
陈槐及时拦住碎嘴子吴期,言简意赅,“说重点。”否则吴期指不定能把话题偏到哪里去。
“我和鸭梨凑近一瞧,嘿,你猜怎么着?”
陈槐衣角生风,吹得吴期碎发乱飞,“重点。”
“我和鸭梨捡到了昏迷不醒的余千岁,鸭梨用电流枪叫醒了他。他醒后就问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还向我打听你的下落。”说着说着,吴期又是一番感慨。
“不得不承认,余千岁确实挺在乎你的。真的,陈哥!这点我打包票,他绝对在乎你。”吴期想起先前陈槐和余千岁的冷战,以为他们之间的矛盾到现在都没解决,所以特地推心置腹地好一顿劝说。
陈槐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他冷冷地说,“还需要我帮你把话题拐回来吗?”
吴期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
“你俩通完电话后,他二话没说就要离开,虽然没跟我们说要去哪儿,但我觉得,他肯定是想去找你的。”
“我为了你给他的惊喜不被破灭,拉着他一顿好说歹说,总算把他留下来了,结果他不高兴,还踹了我一脚。”
吴期想到这里就生气,“陈哥,要不你帮我还他一脚?”
“你自己怎么不去?”
吴期面露不羁,心中暗寸,“你们两口子真行,还没咋地呢就护上了。”他不满地哼哼道,“那我改天趁他不注意,也踹他屁股。”
说完他偷偷瞄向陈槐,见陈槐没反应,顿时觉得无趣。
过了几分钟,陈槐才说,“不行。”
吴期抿着双唇,无语地翻起白眼,他以为陈槐不在乎,合着陈槐压根就是反射弧长。
短短几分钟,陈槐分析了所有的可能性,他总觉得余千岁突然变成这样,肯定和他没参与的副本有关系,不然余千岁的所作所为,也太令他心生恼火了。
吴期报复性的那句话,等陈槐思考完毕,才接收这个暂时屏蔽的信息,未等他思考,嘴巴跑得飞快,替他做出了回答。
“你们在见到余千岁时,有没有发现他身上的异样?”
吴期咣咣点头,“有!”
“我就是觉得他看起来不像原来的余千岁,一开始才没认他。”
陈槐心里揪弦,“什么异样?”
“陈哥,你不觉得余千岁变得比之前还年轻了吗?他都快赶上玉树临风帅气动人的我了。”
“可是我多大,他又多大,参加一回副本,还能附送减龄功效,太牛掰了吧。”
吴期说到这里,倏地后知后觉,“对啊!”
“余千岁究竟多大了?你知道吗?”
陈槐目露寒光,“不知。”他想起之前问过余千岁这个事情,他还问了两次,次次都被余千岁转移话题,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