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季不顾谷卫盈的反抗,十指紧扣,握紧她的小手,往巷子外头走。
他不想看到,等下再发生什么变故,导致对方出现危险。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将人带离现场。
也怕谷卫盈真跑去报警,扰乱了原本的盯梢计划。所以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安心。
短短几步路,谷卫盈挣扎个不停,又是捶又是踢。像是生怕自己被坏人抓走,卖到不见天日的山沟沟里。
祁季见小丫头实在闹腾的厉害,怕等下再闹出什么动静,干脆将人扛到肩上跑起来。
直至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才将面色煞白的谷卫盈放下。
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再加上一路颠簸的这几下,谷卫盈只觉胃液已经翻涌到嗓子眼。
在被放下的第一时间,已经来不及发脾气,就扶着墙吐到昏天黑地。
祁季似是没想过事情会这般发展,茫然的杵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他也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小,明明先前还胆大包天的跟踪探查,怎么被自己扛一路就变成了软脚虾?
直到把胆汁都吐了出来,谷卫盈这才缓缓站直身体,大口大口调整呼吸。
认清现在的环境,心里的恐惧才慢慢散去。若真是要拐卖自己,应该会越走越偏僻,而不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意识到对方并非坏人,谷卫盈也就不再警惕,反而肆无忌惮起来。
像只愤怒的小猫,跳起来朝祁季挥爪子,想要报复刚才受到的惊吓。
祁季下意识侧身躲过,随即用掌心包裹住将挥过来的拳头,带动着卸去力道 。脚下纹丝不动,却能让对方打出的伤害落空。
谷卫盈立马意识到,双方之间的差距。索性也不再浪费力气,用力甩手挣脱对方的控制,随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快速倒腾着小腿往家跑。
边跑边在心里碎碎念:
“早知道出门前就该看黄历,谁能想到外面这么危险,什么狗屁倒灶的都能遇见。”
身后祁季也迈开长腿,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
谷卫盈见他跟个牛皮糖似的,粘上去就甩不掉,心里烦的要死,也猜到了对方是在防止自己跑去报警。
陡然想起住在旁边的王家,谷卫盈眼珠子咕噜一转,偷偷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想着就算不能去警局报案,也可以通知在保卫科任职的王叔。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贩子为非作歹,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硬是当作没这回事吧!
祁季弄不清对方的想法,看她表情一会一变,只觉得捉摸不透。
他生下来就被母亲送到师傅手里,大多数时间,不是在深山道观里学习,就是在出任务。
并不通晓人情世故,对待所有人都是客气疏离,还从未与女同志有过近距离接触。
想要跟谷卫盈解释自己那么做的原因,又不知该从何开口,只能沉默的跟在身后,防止小丫头一时冲动做傻事。
这伙人身后牵扯庞大,仅从先前抓捕的间谍口中,审讯出来那一星半点的口供,就足够让人触目惊心。
他们拐走高官家的孩子,意图通过洗脑培训,扭曲这些人的思想。等他们长大以后, 再制造机缘巧合送回去。
这种计划,需要布局很久才能实现。愿意付出这么多时间精力,可见对方所图甚远。
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抓到知晓计划的其中一员,怕是他们至今都会被蒙在鼓里,只当是单纯的拐卖人口。
国安早就派出人手布控许久,连盯梢用的都是各路方军区抽调来的精英。还不敢让人手靠的太近,都是在远处观察记录。
就怕离得太近,被对方察觉出不对,从而打草惊蛇。若对方逃离此地,换个地方另起炉灶,那先前的一切努力,就全部付诸东流。
这件事早就轮不到普通警方插手,更遑论是谷卫盈这种没接受过训练的小丫头 。
擅自参与进去,只会害人害己。
祁季不放心,可又碍于规章制度,不能随意透露任务。
无奈的摇摇头,随即不紧不慢的跟在小丫头身后 。
谷卫盈心里头装着事,一路跑得飞快。直到停在了家门口,这才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
回头一看,果然,牛皮糖还在。
对比祁季的脸不红气不喘,连汗都没出一滴,谷卫盈光是瞅着就憋一肚子气。
再对比下自己,脸颊滚烫一脑门汗,呼吸也粗重得像头牛。浑身黏腻的汗液,更是打湿了头发,将衣服粘在身上。
都不用照镜子,她就能想象出自己的狼狈模样。
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打开自家院子的大门,在转身关门的那一瞬,昂着下巴挑眉勾唇,得意的瞥了祁季一眼,似是在无声的嘲笑他。
随即用力将门合上,“嘭”的一声响,吓得隔壁院子里,正捏针补衣服的王奶奶手一抖,好悬没扎到自己。
发觉声音是从隔壁卫家的院子传来,想到如今正是上班时间,警惕的起身出门去查看情况。
正巧见到守在卫家门口的祁季,这才放下心来,笑着朝他招招手:
“是你小子啊,大热天怎么跑这来了?快进屋来喝杯水,我这正有刚熬好的酸梅汤。”
祁季见到熟悉的长辈,心里有种被抓包的尴尬。可他面上端得住,丝毫看不出异样。
礼貌的朝王奶奶打招呼,也没回答今日过来的缘由。
本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家儿子,可见祁季这闭口不谈的模样,王奶奶心里也有了数。
估计是涉及到保密任务,她这退了休的老婆子,可不方便刨根问底。
两人就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唠嗑,说得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
聊着聊着,祁季突然把话题往卫家引。
王奶奶将针在头皮上划拉两下,满不在意的说道:“那家两口子可不适合打交道,一肚子花花肠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随后想到自家乖孙,话锋一转,和蔼笑道:
“反倒是他们家三个孩子不错,虽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但也算是乖巧懂事的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