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含鄱口的风裹着潮气往衣领里钻,陆寻刚把最后一张龙气符塞进怀里,就看到王胖子蹲在火堆旁啃干粮,离火珠在他掌心转得跟陀螺似的,青焰把周围的雾都烤得发飘。
“寻哥,啥时候出发啊?胖爷这手都痒了,就等着去鬼见沟把那黑鳞残魂揪出来,用火给它烤成魂渣!” 王胖子嘴里塞满饼子,说话含糊不清,眼睛却盯着鬼见沟的方向,那地方藏在庐山深处,从这儿望过去,只能看到一团黑沉沉的雾,连阳光都照不进去。
秦小虎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跑过来,里面装着他爷爷连夜让弟子送来的 “探煞工具”—— 桃木钉、艾草绳、还有个铜制的 “测魂铃”,铃身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我爷爷说鬼见沟是‘三阴聚煞’地形,沟底的石头会吸灵气,走进去得用艾草绳把人连起来,不然会被煞气冲散队形。” 他晃了晃手里的测魂铃,“这铃遇到残魂会响,声音越急,离魂越近。”
林婉儿的听石符早就悬在半空,符面蓝光努力穿透浓雾,却只能看到沟口的景象:几棵枯树歪歪扭扭地立着,树枝上挂着不知名的黑絮,风一吹就像招魂幡似的晃,沟里时不时传来 “呜呜” 的声响,分不清是风声还是魂哭:“血珠说沟里有‘魂影煞’,能模仿人的声音迷惑人,大家进去后不管听到谁喊,都别回头,跟着艾草绳走。”
陆寻点点头,接过秦小虎递来的艾草绳,先把自己和王胖子、林婉儿连起来,又让守脉人互相拴好:“走,按测魂铃的指引,慢慢往里进,别碰沟里的石头,那是‘吸灵煞石’,碰一下会被吸走真气。”
众人刚踏进沟口,测魂铃突然 “叮铃” 响了一声,铃身的符文亮了下淡金色的光。王胖子立刻握紧工兵铲,离火珠的青焰烧得更旺:“来了来了!胖爷早就等着了!” 可等了半天,沟里除了风声,啥动静都没有,只有雾越来越浓,连身边人的脸都快看不清了。
“别慌,是煞气引动了铃响,还没到残魂的范围。” 陆寻按住王胖子的肩膀,三珠玉佩在怀里微微发烫,能隐约感应到前方的煞气流动,“往左边走,那里的煞气淡些,是沟的‘活气口’。”
可刚往左挪了几步,林婉儿突然 “呀” 了一声,听石符往她身后一飘,蓝光映出个模糊的人影 —— 那影子穿着守脉人的衣服,背影看着像之前被傀儡杀的同伴,正往雾里走,还回头喊:“婉儿,快来帮我,我好疼……”
“是魂影煞!别回头!” 陆寻反应快,一把按住林婉儿的肩膀,同时掏出张 “镇魂符” 往她身后扔,符纸炸开金光,那影子 “滋啦” 一声就散了,原地只留下团黑絮。
林婉儿吓得脸色发白,攥着艾草绳的手都在抖:“太像了……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刚才差点就跟过去了。”
王胖子刚想骂两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秦小虎的喊声:“胖爷!快救我!我掉下去了!” 声音里满是惊慌,还带着石头滚落的声响。王胖子想都没想就要回头,被陆寻一把拽住:“别回头!小虎在你左边,没掉下去!”
他往左边一看,秦小虎正好好地跟在后面,测魂铃握在手里,一脸茫然:“胖爷,我没喊你啊?”
王胖子这才反应过来,气得骂道:“奶奶的这魂影煞真阴!还会模仿小虎的声音骗胖爷回头!再敢来,胖爷就用火把你烧得连渣都不剩!” 他把离火珠的火焰往四周扫了扫,雾里传来几声凄厉的尖叫,显然是魂影煞被烧到了。
众人不敢再耽搁,加快脚步往沟里走。越往里走,测魂铃响得越急,铃身的符文亮得刺眼,周围的雾也从白色变成了淡黑色,吸灵煞石上开始渗出黑色的汁液,滴在地上 “滋滋” 冒白烟。
突然,测魂铃 “叮铃铃” 狂响,秦小虎大喊:“前面!前面有光!”
众人往前一看,只见沟底的空地上,一团黑色的光罩正悬在半空,光罩里是块一人高的煞晶,晶面映着黑鳞人影的脸,闭着眼睛,周围围着八盏黑色的灯,灯芯是淡蓝色的,里面飘着无数细小的魂丝 —— 正是聚魂阵!阵外还躺着几具守脉人的尸体,他们的魂魄被灯芯吸着,成了阵的 “养料”。
“是聚魂阵!八盏魂灯锁着残魂,得先灭了魂灯,才能攻击煞晶!” 林婉儿的听石符飞过去,蓝光扫过魂灯,“血珠说魂灯靠魂丝维持,灭灯得用‘破魂符’加阳气,不然魂丝会反扑!”
王胖子立刻掏出破魂符,离火珠的火焰裹着符纸,就想往最近的魂灯扔:“看胖爷给你灭了这破灯!” 可刚扔出去,煞晶里的黑鳞残魂突然睁开眼睛,晶面射出一道黑气,把符纸炸得粉碎:“陆寻,你还真敢来!这聚魂阵是本教主用百个守脉人的魂炼的,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
黑气炸开的瞬间,八盏魂灯同时亮起,灯芯里的魂丝突然变长,像鞭子似的往众人抽来。陆寻立刻将三珠玉佩往空中一抛,金光散开,挡住魂丝:“胖子,你去灭灯,我来挡魂丝!婉儿,用听石符找魂灯的弱点,别让魂丝反扑!”
“好!” 王胖子扛起工兵铲,离火珠的火焰在他身前形成道火墙,冲过去就往第一盏魂灯拍。可刚靠近灯,灯芯里突然飘出个守脉人的残魂,正是之前在含鄱口牺牲的兄弟,对着王胖子喊:“胖哥,别灭灯!灭了我就彻底没了!”
王胖子的动作瞬间僵住,手里的火差点掉在地上:“这…… 这是张兄弟?” 他眼圈发红,怎么也下不去手。
就是这一愣的功夫,魂丝突然缠住他的胳膊,往灯芯里拽,王胖子疼得大喊:“奶奶的!居然敢骗胖爷!” 他狠下心,将离火珠的火焰往魂灯上拍,“张兄弟对不住!等胖爷灭了残魂,再给你超度!”
火焰烧在魂灯上,灯芯 “滋啦” 一声就灭了,里面的魂丝散成白烟,飘向空中。可还没等王胖子松口气,煞晶里的残魂突然射出一道黑气,直奔他的后背:“敢灭我的魂灯!找死!”
“胖子小心!” 陆寻反应快,一把将他拽到身后,自己硬生生挨了黑气,胸口顿时传来剧痛,吐出一口黑血 —— 黑气里带着 “腐魂煞”,沾着就往魂魄里钻。
“寻哥!” 林婉儿赶紧冲过来,掏出艾草汁往陆寻胸口抹,“血珠说腐魂煞会伤魂,得用测魂铃的符文镇住!秦小虎,快把铃递过来!”
秦小虎立刻把测魂铃递过去,林婉儿将铃按在陆寻胸口,铃身的符文亮起来,淡金色的光顺着伤口往里钻,陆寻胸口的黑血渐渐变成了红色:“好多了…… 别管我,快灭剩下的魂灯,残魂的力量靠魂灯维持,灭一盏弱一分!”
王胖子这才反应过来,气得眼睛都红了:“老杂碎!敢伤寻哥!胖爷今天非得把你这阵拆了不可!” 他不再犹豫,离火珠的火焰烧得更旺,冲过去就往第二盏魂灯拍,魂丝刚过来就被火焰烧断。
林婉儿则用听石符找到魂灯的弱点 —— 灯座下的煞符,对着王胖子喊:“胖爷,打灯座!那里的煞符是灯的根,毁了符灯就灭了!”
王胖子立刻调整方向,工兵铲带着火焰砸向灯座,“咔嚓” 一声,灯座上的煞符碎了,魂灯瞬间熄灭。陆寻则忍着疼,三珠玉佩的金光死死挡住残魂的黑气,不让它靠近魂灯。
可就在灭到第六盏魂灯时,煞晶里的残魂突然爆发出一股黑气,将剩下的两盏魂灯裹住,灯芯里的魂丝瞬间变成黑色,往煞晶里钻:“既然你们想灭灯,那本教主就用魂丝强化残魂!等本教主吸收了这些魂丝,就算没有聚魂阵,也能杀了你们!”
黑鳞残魂的脸在晶面上变得清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晶身开始往外渗黑色的汁液,滴在地上,吸灵煞石都被染得更黑了。林婉儿的听石符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不好!残魂要破晶而出了!他吸收了魂丝,力量变强了!”
陆寻知道不能再等,他掏出最后一张 “龙气锁煞符”,贴在三珠玉佩上:“天地归位,龙气锁魂!” 玉佩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直奔煞晶射去,“胖子,快灭最后两盏灯!别让他吸收完魂丝!”
王胖子立刻冲过去,离火珠的火焰裹着破魂符,往最后两盏魂灯扔。可残魂的黑气太浓,挡住了火焰,魂灯不但没灭,反而更亮了,魂丝往煞晶里钻得更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小虎突然大喊:“我有办法!爷爷说过,聚魂阵的魂丝怕‘龙血草’!我们还有龙血草汁!” 他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剩下的龙血草汁,“往魂灯上倒,能散魂丝!”
林婉儿立刻接过瓶子,用听石符的蓝光将草汁往魂灯上送。草汁一碰到魂灯,灯芯里的魂丝瞬间散成白烟,黑气也淡了不少:“有效!小虎快再倒!”
秦小虎赶紧把草汁全倒出来,林婉儿用蓝光裹着草汁,往最后两盏魂灯上浇。魂丝一散,残魂的吸收就断了,晶面上的脸变得扭曲:“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有龙血草汁!”
“老杂碎,这叫天助我们!” 王胖子趁机冲过去,离火珠的火焰砸向最后两盏魂灯,“给胖爷灭!”
随着最后两盏魂灯熄灭,聚魂阵的光罩瞬间散了,煞晶失去了魂丝的支撑,开始出现裂纹。陆寻抓住机会,将三珠灵气全部注入玉佩,金光直奔煞晶的裂纹:“给我碎!”
“咔嚓” 一声脆响,煞晶裂开一道大缝,里面的黑鳞残魂发出凄厉的尖叫:“陆寻!本教主不会放过你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报仇!”
残魂化作一道黑气,从裂纹里钻出来,往沟外逃去。陆寻想追,却因为之前受了伤,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快追!别让他跑了!他要是逃出去,还会污染其他地脉!”
王胖子立刻追出去,离火珠的火焰在前面引路:“老杂碎别跑!胖爷还没跟你算账呢!” 林婉儿则扶着陆寻,秦小虎跟在后面,也往沟外追。
可追到沟口时,黑鳞残魂突然往鄱阳湖的方向逃去,那里的雾气更浓,残魂一进去就没了踪影。王胖子气得直跺脚:“奶奶的跑太快了!还往鄱阳湖逃,那地方水多,胖爷的火不好使啊!”
林婉儿的听石符往鄱阳湖方向探去,符面映出湖里的景象:一道黑气正往湖底钻,湖底有个金色的光点,正是南方地脉的 “水脉眼”!“不好!他想污染水脉眼!水脉眼要是被染黑,整个南方的水源都会被煞气污染,百姓喝了水就会变成煞奴!”
陆寻挣扎着站起来,胸口的伤还在疼,但眼神依旧坚定:“不能让他得逞!鄱阳湖离这儿不远,我们现在就追!就算追到湖底,也要把他抓出来!”
王胖子立刻点头,扛起工兵铲就往鄱阳湖方向跑:“胖爷就不信,在水里还收拾不了这老杂碎!大不了胖爷憋气下去,用火把他的魂烧了!”
众人不敢耽搁,往鄱阳湖赶。路上,陆寻掏出传讯符,给玄真道长传消息,让他派擅长水系术的青城弟子来支援 —— 毕竟鄱阳湖太大,光靠他们几个,很难在湖里找到残魂。
刚到鄱阳湖边,就看到湖面的水已经开始变浑,原本清澈的湖水,此刻像掺了墨似的,湖边的草木也开始往黑里变,几只喝水的鸟,刚沾到湖水就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 —— 显然是残魂已经开始污染水脉了!
“快!他已经在污染水脉了!” 林婉儿的听石符往湖里探得更深,符面映出湖底的水脉眼,周围的金色灵气正在变成黑色,黑鳞残魂正贴在水脉眼上,往里面输煞气,“他在堵水脉眼!再晚,水脉眼就被他封死了!”
陆寻立刻掏出三珠玉佩,往湖边的一块青石上按:“天地玄宗,水脉共鸣!” 玉佩爆发出金色的光,往湖里射去,暂时稳住了水脉眼的灵气:“胖子,你跟我下去!婉儿,你在岸上用听石符指引我们,秦小虎,你守着岸边,别让其他煞族来捣乱!”
王胖子立刻点头,深吸一口气,离火珠的火焰压得只剩一点,防止在水里熄灭:“寻哥放心!胖爷憋气厉害,能在水里待半柱香!”
两人刚要往湖里跳,林婉儿突然拉住陆寻:“等一下!水里有煞气,你们下去会被煞气缠上!我这里有‘避水符’,贴上能在水里呼吸,还能挡煞气!” 她掏出两张避水符,贴在陆寻和王胖子身上。
陆寻接过符,对林婉儿点点头:“我们走!尽快解决残魂,别让水脉眼被污染!”
两人纵身跳进湖里,避水符立刻生效,周围形成一道透明的护罩,挡住湖水和煞气。林婉儿的听石符在岸上指引:“往东南方向!残魂在水脉眼的东南边,那里的煞气最浓!”
陆寻和王胖子顺着指引往东南游,越往湖底,水越浑,周围的鱼都翻着肚子漂在水里,显然是被煞气毒死了。突然,王胖子的离火珠亮了下,前方的水里出现一道黑气,正是黑鳞残魂!
“老杂碎!找到你了!” 王胖子立刻加快速度,离火珠的火焰在水里烧出一道火线,直奔残魂而去。残魂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追来,吓了一跳,赶紧往水脉眼方向逃,想借煞气挡住他们。
陆寻怎么可能给他机会,三珠玉佩的金光在水里散开,挡住煞气:“别想逃!今天就在湖里灭了你!” 他掏出张 “爆炎符”,往水里一扔,火焰炸开,水里传来残魂的惨叫,黑气淡了不少。
可就在这时,湖底突然震动起来,水脉眼周围的金色灵气突然变成黑色,残魂趁机钻进煞气里,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陆寻,你以为在水里能赢我?这水脉眼的煞气已经被我引动了,用不了多久,整个鄱阳湖都会被煞气染黑,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救不了南方的百姓!”
陆寻心里一沉,林婉儿的听石符在岸上大喊:“寻哥!快上来!水脉眼的煞气要炸了!再待在水里会被煞气缠上的!”
陆寻知道现在不能硬拼,他拉着王胖子:“先上去!等青城弟子来了,用水系术引走煞气,再找机会灭残魂!”
两人立刻往岸上游,刚上岸,湖底就传来 “轰隆” 一声,一道黑色的水柱从湖里喷出来,煞气裹着水花,溅到岸边的草木上,草木瞬间就枯萎了。黑鳞残魂的声音从水柱里传来:“陆寻,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水柱散去后,湖里的水变得彻底漆黑,连听石符都探不到残魂的踪迹 —— 显然是残魂借着煞气,藏进了湖底的地脉缝隙里。
王胖子气得往地上啐了一口:“奶奶的又让他跑了!还污染了鄱阳湖的水,这老杂碎真阴!”
陆寻看着漆黑的湖水,胸口的伤还在疼,但眼神依旧坚定:“别气,他跑不了。玄真道长已经派青城弟子来了,他们擅长水系术,能引走湖里的煞气,到时候残魂没了煞气掩护,我们就能找到他!”
林婉儿的听石符往湖里探了探,无奈地摇摇头:“残魂藏进了水脉眼的缝隙里,听石符探不到。而且湖里的煞气越来越浓,再待下去,岸边的地脉都会被污染。”
秦小虎突然开口:“我爷爷说过,鄱阳湖底有个‘分水阵’,在湖中心的‘鞋山’下面,启动阵法能把湖里的水分开,露出水脉眼的缝隙!到时候就能找到残魂了!”
陆寻点点头,握紧三珠玉佩:“那我们现在就去鞋山!等青城弟子来了,一起启动分水阵,把残魂揪出来!”
众人收拾好东西,往湖中心的鞋山赶。路上,陆寻看着漆黑的湖水,心里清楚,这残魂一日不除,南方的地脉就一日不得安宁。而鞋山的分水阵,能不能顺利启动,青城弟子能不能及时赶到,都是未知数。一场新的恶战,即将在鄱阳湖上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