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三刻,汴京城。
勇毅侯府大门前围满了不少的人,宿卫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勇毅侯府。
而站至勇毅侯府前的太子一脸阴冷。
昨晚没有等到秦珺异带着上官璟前往太子府,他本就有了怒意,在得知开封府的齐湛连夜进宫面见了仁德帝,他便让人前往皇宫打听。
在隐隐得知是勇毅侯府与上官宴勾结,甚至还有金人与辽人勾结的事情侯。
太子在府中大怒了一场,想到秦珺异最近的种种,想到秦珺异对上官璟的事情比之前还要上心。
才发现被秦珺异摆了一道。
而太子对上官家的心思一直都很明显,如今上官宴与勇毅侯在暗中勾结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不就是没有把仁德帝放在眼里?
也明白了仁德帝为何不愿意再搭理上官家。
上官宴对仁德帝的忠心,早已变了。
也早已有了二心。
周围的议论声声一声盖过一声。
大胤百姓最是痛恨勾结外族人的氏族,而且现在边关与金人战火连连,这勇毅侯府居然做出这样的勾当。
已经让整个汴京百姓动怒。
此时,太子身边的人走至身边,说:“依旧没有秦珺异与上官璟的消息。”
太子冷哼一声,这二人当真是把他骗得好惨!
从勇毅侯府中走出来的东昌侯沈韫手中拿着两封密函,朝着太子走去。
太子见沈韫走出来,神色又是一紧:“沈侯。”
“殿下。”沈韫拱手后,双手呈着手中的密函:“只搜到了两封密函,其中一封是辽语,想来是知道了东窗事发,把其他的都销毁,这两份还没有来得及毁掉。”
太子脸色难看至极,他从沈韫的手中拿过密函,想到还有几封已经落到官家的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全部打入大牢,封了勇毅侯府,听官家发落!”
“是!”沈韫背脊发冷,勇毅侯在战场纵横半生,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怎对得起秦家先祖?
勇毅侯府上到主子下到女使小厮,纷纷被禁军带走。
隐匿在巷子中的秦珺异与上官璟看着勇毅侯府的场景,不过一夜之间,勇毅侯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秦珺异从皇宫逃出后,打算回到勇毅侯府,发现被禁军包围。
他知道发生了事情,他本以为是因为上官璟。
但后来陆陆续续的从人们的口中得知宿卫禁军为何会包围了勇毅侯府。
那一刻他才明白,他从边关回来与谢容瑛开口的那一刻,就入了谢容瑛的圈套中。
无论是谢容瑛所说的宸妃与上官宴的关系,还是谢容瑛与他所说的夫妻本是一体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这些种种都是谢容瑛想要置勇毅侯府于死地。
就连昨晚他想要用上官璟试探宸妃,也在谢容瑛的算计之内。
他想要看看宸妃的态度,想要利用宸妃对上官璟的警惕,想要宸妃对上官璟动手,想要把仁德帝怀疑宸妃。
毕竟大娘娘的事情,仁德帝已经开始有人在背后推动着波澜,让汴京的局面打乱。
没想到在他想要算计的时候,谢容瑛已经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好啊,好啊!
谢容瑛能算到每一步,甚至能狠到命悬一线在勇毅侯府中全身而退。
还让他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自己父亲半生的心血也毁于一旦!
今日的勇毅侯府与当年的上官家有什么两样?
谢容瑛怎么这么狠心?!
她怎会如此狠心?
从她嫁到勇毅侯府,他不是没有承认对她的算计,但她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的伤害。
她就这么恨?
就这么恨他?
恨勇毅侯府?
要把勇毅侯府背负通敌叛国的罪名?
“快走吧。”上官璟冷声:“我已经让人安排了出城的路线,现在还不离开,就真的走不了了。”
秦珺异眼眶泛红,眼中全是冷意。
上官璟扯着秦珺异消失在了暗巷中。
——
而谢敬这边前往皇宫,仁德帝在延和殿见了谢敬。
仁德帝大致猜到了谢敬出现是为了什么,仁德帝也听说了谢容瑛伤得极重的事情。
甚至庆幸谢容瑛是为了怕勇毅侯府连累谢家,而揭露了勇毅侯与上官宴的勾结。
是以,对于谢敬要求谢容瑛与秦珺异和离的事情,仁德帝直接允了。
和离书由谢敬亲拟,仁德帝下旨。
只要和离书在官府盖了印,从此以后谢容瑛与秦珺异便无半分关系。
谢敬从皇宫离开后回到开封府,直接扯着齐湛在和离书上盖了官印。
一系列事情忙完后,已经是午时。
谢敬重新来到房中的时候,谢老太太守在谢容瑛身边,亲自给谢容瑛用着湿帕擦着谢容瑛的四肢。
“母亲。”谢敬走上前来。
冬雪与翠枝识趣的走出了房中,医娘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
谢长枫与谢廷相继走上前。
见谢敬从衣袖中拿出和离书,亲自交到了谢老太太的手中。
谢老太太紧紧捏着和离书的一角,说:“容瑛没有发热了,只是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医娘说不能轻易挪动,得过上几日后才能回去,这段时间我就在这里陪着容瑛。”
“母亲。”谢敬看着毫无血色的谢容瑛,愧疚之心越发浓烈:“都是儿子的不是。”
“刚刚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燕氏了。”谢老太太又抹着眼角:“容瑛是她的女儿,要是真出什么事……想来容瑛也想要自己的母亲陪在身边。”
谢敬在听到燕氏的时候,背脊弯了弯。
谢老太太见谢敬没有回应,抬眼盯着谢敬:“是不是在这一刻,什么怨,什么恨都没有了?”
谢敬垂着头不说话。
“燕氏来了后,你还是避一避,她应该不想看到你。”谢老太太冷声吩咐。
谢敬:“是,母亲。”
谢廷与谢长枫看着谢敬好似年迈了许多,二人上前扶着谢敬,正打算走出房中的时候,谢老太太握住谢容瑛的手动了下。
“容瑛?”谢老太太惊声:“容瑛?”
谢容瑛感觉眼皮很重,很重,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明明她才死在秦家的祠堂火海中,怎么入眼却能看到祖母?
她艰难的喊道:“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