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晚意就揣着信封出门了。
她直奔部队招待所,订场地、选菜单、敲定细节,忙得不亦乐乎。
杨玉贞要嫁陆西辞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不过一上午的功夫,整个部队大院就传遍了。
“听说了吗?杨主任要和陆团长结婚了,这周六先办订婚宴!”
“万万是没有想到啊!他俩怎么能在一起!”
“男单身,女单身,他俩不在一起,和你在一起!丑人多作怪!”杨玉贞这性格到哪都能收到死忠粉。
“他俩可真配,都是有本事的人!”
议论声在大院的各个角落响起,这明面上说的都是好话,是赞同和羡慕。
论能力,杨玉贞在女人里绝对是拔尖的,鱼水情饭店开得风生水起,还开了分店,手里有钱,做事利落。
论年纪,两人就差两三岁,在这年代再正常不过。
论家境,杨玉贞有钱是出了名的,陆西辞虽然家底薄,但如今工资高、地位高,说起来也是门当户对。
甚至有人私下嘀咕,陆西辞的工资,恐怕还不如杨玉贞赚得多。
但闲话也少不了。
“早看出来他俩不对劲了,没想到这么快!”
“杨玉贞都四十了吧?陆首长还没孩子,她这年纪,想生可不容易了。”
“就是啊,妥妥的老女人了,真不知道老陆图啥。”
“图她有钱呗,图她骚啊,年纪一大把了,还天天打扮的花红柳绿的,那身上的衣服,比小姑娘还嫩央,不然老陆能看上她?”
那些闲言碎语飘到张桂兰耳朵里时。
以前遇上这种事,她多半会装作没听见,或是笑着打个圆场,做惯了老好人,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可现在不一样了。
年后她不干活,弟媳妇们天天嚼舌根,骂得难听,她忍无可忍回了两句,竟发现那些看似厉害的女人,吵架连个重点都抓不住,阮家一家子女人都蠢得狠。
再来吵架是需要智商的,需要抓住重点,攻击对方薄弱处,渐渐的,她就会吵了。
话还是不多,但是能一语中要害。
人总是要变的。
以前的老好人做够了,现在,她也慢慢支起来了,谁要是敢随便议论她在意的人,她绝不会再姑息。
“你们这话可就不对了。”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玉贞姐的亲事,是司老太太亲自介绍的,光明正大,名正言顺。”
她顿了顿,眼神落在刚才说杨玉贞 “生不出孩子” 的女人身上,语气带着几分犀利:“再说了,陆首长生不生孩子,关你们什么事?”
那女人嘟囔着:“我就是随口说说……”
“随口说说也得分轻重。” 张桂兰打断她,语速不快,却句句戳中要害,“难道说,你这么关心,是准备帮陆首长生一个?”
这话一出,这几个女人的攻防立刻转变,因为张桂兰只找了一个人攻击,所以大家都顺着势反过来了。
是继续攻击强势的陆西辞和杨玉贞,还是攻击这个和自己身份差不多的嘴贱的妇人,这根本不需要选择啊!
“哈哈哈,老朱,你是不是准备替老陆生一个啊,哈哈哈!”
“陆西辞再不挑,也看不上你吧,你看看你黑的跟黑猪皮似的,也就是你家男人关上灯不挑!没想到你心还野……还想着陆首长呢。”
这女人涨得通红,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只能恨恨地瞪着张桂兰,气得直跺脚:“懒得跟你说!”
转身就跑了,再不跑的话,这些造黄谣就要跟上她了,然后不管这事是真的假的,她丈夫知道了会打她的。
因为她以前确实是说过很多次陆西辞长得好看之类的话,但这心思就是欣赏,她也没有真的想帮陆西辞生孩子,主要陆西辞也不要她啊。
张桂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竟生出几分畅快。
她以前总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可忍来忍去,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现在才明白,对付这些嚼舌根的人,就得抓住她们的痛处,一针见血。
她收拾了一下,提着一篮自己种的蔬菜,直奔杨玉贞家。
她早知道杨玉贞离婚了,却没想到她一嫁更比一嫁高,能嫁给陆西辞这样的人物。
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感慨,有能力的女人,就算离婚也不可怕。
“玉贞姐,恭喜你啊。” 张桂兰把蔬菜放在桌上,笑得真诚,“听说你要办订婚宴,我来搭把手,你和晚晚尽管吩咐,我啥都能干。”
江晚意刚好从外面回来,闻言笑着应道:“那可太谢谢桂兰姐了,不过你也别太辛苦,有需要我再叫你。”
她们家称呼一直乱了套的。
主要也是这时代,一代人和一代人之间就差十来岁,只要中间卡一个人,和长辈差几岁,和晚辈也是差几岁,又非亲非故的,就很难称呼。
江晚意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自己的盘算。
比起用张桂兰,还有她身后那麻烦精的一家人,她还是更愿意用杨秀娟。
因为婚事上用人,就得讲究,不说多好多出彩,至少要不出差错!
自家人才用着顺手,而且杨秀娟看着老实巴交,脑子却灵光得很,尤其是对各种风俗礼仪,了解得透彻。
就比如拿到陆西辞拟的请客名单后,江晚意犯了难。
陆西辞只安排了头桌、次桌,都是男人一桌、女客一桌,剩下几桌女眷和孩子,压根没细分。
江晚意本来想照着男人的座位,对应安排女眷。
杨秀娟在一旁看了,轻声提醒:“江主任,这样不妥。”
“怎么了?” 江晚意看向她。
“女眷不一样啊。” 杨秀娟指着名单,一一解释起来。
她一解释,江晚意立刻秒懂,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