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高氏之闹剧传遍临淄,武临因此饱受困扰,陈溪更是红颜怒冠。
皆是人言其教唆车环针对翠望楼女子,嫉贤善妒,有失凤仪体面,岂能坐稳两仪凤辇。
张宁暂时置身事外,却也遭受了波及,言黄巾圣女权势受侵蚀,性格怯弱,被武临所摒弃。
这段时间,俩女饱受争议,风评颇为差,惹得军民非议。
就连武临本人也难逃口舌,流言无数,各种狼子野心之人蠢蠢欲动,临淄城瞬间冒出无数野心家。
其中,以邺城三大家族最为活跃,邺城世家自愿投诚,遣散家仆,封锁宝库,携带家族子弟入俘虏营受苦。
几大家族忍辱负重,今终于窥视良机,有望搭上盛势中天的武临,带领家族走向另一个繁华。
三大家族早有谋划,分别安排裴轻袿,萧淑妃,柏沅卿三女先一步潜入府中,委曲求全做起了侍女。
冯小怜因洛阳诸女,虽自诩容颜绝色,天下鲜有媲美,可在见姬绮五女绝代佳人后,危机感骤起,不得不拉拢盟友。
又因柏沅卿同郭照郭氏有旧,一来二去,相谈正欢,变皆为共同进退的盟友。
冯小年在其中穿针引线,令三女在府中站稳脚跟,又因武母对陈溪近期的霸道不悦 ,对娴雅淑慧的几女可谓是满心欢喜,时时寻思为武临早定好姻缘。
甄姜五姐妹亦是困恼不断,甄氏在武临府中地位尊贵,手握诸多商铺,掌控一州商业,又与世无争,性格温厚,与人为善,且任劳任怨,精明能干,颇得府邸内外认可,是难寻的贤妻良母。
至于河北唐县的唐家、唐容如,周家周茹,郑家郑轻仪却不敢妄动。
三女深知家族势力弱小,且容颜仅仅是上佳,伴随武临势力日渐膨胀,越发感觉家族渺小。
且在府邸内孤立无援,步步小心,时刻胆战心惊,唯恐招致祸端,身首异处。
只得小心翼翼侍奉张宁,期待有朝一日获得武临欢喜,拯救家族于水火。
蔡琰、蔡贞姬姐妹可真是度日如年,因蔡贞姬于洛阳皇宫触怒貂蝉,致使数百朝廷重臣,在貂蝉一怒之下惨遭屠戮,天下世家无不对两女恨之入骨。
蔡文姬两姐妹整日闭门不出,闭门谢客,躲在屋内不敢外出,唯恐遭遇飞来横祸,就连其父蔡邕也饱受牵连,于俘虏营中惨遭孤立,收人指点,一世清誉毁于一旦。
最后,西凉王异、董召二女就越发是透明人,两女名为人质,实为俘虏,只因武临同董卓暗通款曲,暂时达成了协议,不过是一介质子,因此尚无人在意。
再言如王美人,何皇后,董太后,伏家女伏寿、唐家女唐姬、乔公家二女,以及王允家舞女黛姬等,依旧还在作坊内受苦,藏于不为人知角落残存呢。
可世事变迁,不可预测,洛阳残留的几大世家亦是人心浮躁,闻临淄风闻动作频频,伏家、唐家、乔公,以及王允家族等,无不是见风使舵之辈。
几大顶级世家联合起事,勾结在一起,企图用家族女子重塑昔日辉煌,所谓国仇家恨不过是一纸号令,骗骗天下人就算了,自己人岂能把家族利益抛出脑后。
洛阳世家谋划深远,自武临兵发临淄前就有布置,极为看着武临的战争潜力。
认为天下群雄皆兵败巨鹿,天下难逢敌手,可谓是一代奇将也,因此不惜赌上家族数百年荣耀,也要孤注一掷押上重宝。
洛阳世家本欲借助蔡氏两女进入府邸,安插为武临门下侍女,借机接近武临,凭借家教诲与绝世容颜,定能令天下男主为之动容。
可惜,几大家族屡次派人联系蔡氏姐妹,因对方闭门谢客不得相见,此事便停滞不前,一群人对此怒骂蔡氏姐妹愚钝,白白错失了良机。
临淄城可谓是风起云涌,群魔乱舞,各方潜藏势力一一冒头,暗流涌动,令武临也是瞠目结舌。
不言临淄之乱象,此时深冬将逝,春回大地,冰雪融化,树柳抽新枝,群鸭嬉春波。
青州平定,战事熄灭,程昱、贾诩忙于安置流民,重振家园,为来年耕种殚精竭虑。
一日,武临正为百万军民安定所困扰,身边群山环绕,奏章一排排堆积,不是言数百万人衣食住行之事,就是大军安置之巨额军费。
其中,青州各地郡县主事长官未曾确认,原本出身世家的官员不是下了牢笼,就是因战乱而丧命。
武临面临无人可用的境地,治理人才短缺,极为致命,导致重建工作陷入了停滞中。
张宁见武临为各郡官员缺失所苦恼,亲手熬制姜汤,率唐容如,周茹、郑轻仪三女登门拜访。
张宁对此行尤为重视,可因武临对世家态度凶恶,憎恶分明,极为不喜,且近日城中多流言,唯恐谏言不当反生猜忌,心中十分忐忑。
张宁携三女越过染上一缕春色的花园,踏过九曲回廊,绕出碧绿红瓦的宫墙,莲步由急变缓,愈发凝重,越走越慢。
唐容如自知张宁之所以为何迟钝,只因此事皆为她们暗中提点,可家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得不铤而走险,以举荐治理人才为借口救出一部分人。
唐容如见张宁面带犹豫,举止停顿,神情紧张,不由暗暗着急了起来,提着气,目光坚毅,勇敢鼓励道;
“圣女大人,青州平荡,各地人才缺失,百姓流离失所,重建工作无人主持。
田亩难分,粥米不继,城中混乱不休,官匪难分,黎民哀声哉道,怨声四起。
圣女为天下百姓谏言,本是造福苍生之举,于公于私堪称大义,天下人必歌颂您大德,何为恐惧之也?
将军虽长于领兵作战,却短于谋划,不善治理,民生本繁杂。
一州之众淼淼数百万人,沃野千里,土地广阔,郡县不下百城,仅凭将军府中之人岂能完善?
况且,天下十三州幅员辽阔,方圆万里疆土,不能一直处于混乱中,眼睁睁看着数以亿计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士族虽作恶多端,可其中仍旧不乏仁义之士,他们博学多才,饱读经书,擅长治理,定可帮助将军稳定乱局,安抚民心,使得天下大定,九州重归平静!”
郑轻仪感受到唐容如递过来的眼色,踏步劝解道;
“圣女大人,女婢知晓您有心为将军分忧,却不知其心思,因而裹足不前,分外担忧。
然女婢却知一个道理,及民众皆知众寡难敌也,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天下世家何其多也,莫非能干净杀绝否。
这可是要同天下人为敌,如此残暴行事,尚且难保一州之地,何谈争夺天下,同诸侯纷争。
圣女因怀犹豫之心,实为忧心将军之情谊,今府中绝色佳人如林立,不可计量,纷争不止,好似群狼环伺,斗争越发激烈。
洛阳一低贱舞女尚能俘获将军欢喜,今日之保国安民之大计,以将军之智慧,必能领悟其中深意。
况且您二人有同甘共苦之情,自微末而起,相濡以沫,踏遍荆棘,方才抵达今日之繁华。
即便引得将军不悦,也只是一时之气恼也,您可是黄巾圣女,大贤良师之女,黄巾诸将皆以您马首是瞻,听命行事。
此计不成,尚能令天下之知其仁爱,宽厚待人之善意,比之那卖弄颜色之人,更加能令人称赞。
且将军初至齐第,当先收民心,不可动摇吾之军心,可先使人用之。
待渡过此危急,再行另策也不迟,州民亦见将军爱民之心,再发兵攻取天下,无不望风而降,加速统一步伐,数战可定也。”
张宁闻之大喜,心中大悦,急领几女前去寻武临,阐述这定天下之良策。
唐容如,周茹、郑轻仪三人见张宁动心,顿感轻松,欢快的跟随而去,而临淄城中受苦的世家更是翘首以盼。
张宁怀揣大计奔找武临,跟随侍卫指引得知其人正在正厅处理政务,怀抱香气四溢之浓汤便越了进去,侍卫见来人身份不敢阻拦,放任其来去。
张宁刚踏入便见武临愁眉不展,皱着眉头阅览文书,不是在唉声叹气,就是在低头冥思,情绪不佳,心绪不宁,好似为军民之事而烦忧。
武临心绪烦躁,对动静极为敏感,第一时间便察觉有人进入,埋头于苦海文书中不曾抬头辨识,低声弩道;
“侍卫何在,不是吩咐不放人打扰本将军吗?尔等该当何罪,还不快速速退下!”
张宁见武临情绪不佳,深知此行大有可为,从唐容如手里结果食盒,垫着脚步绕道武临一侧,伸手缓缓解开盒盖,顿时浓香弥漫,芬芳四溢,令人食指大开。
武临闻的香气,肚中饥饿,方才醒悟所来是何人。
武临抬首见是张宁,面露惊讶,他衣食住行皆被陈奚霸道包揽,其余人均不可靠近,张宁忙于事物,两人久不曾相见,此番相逢更是疑窦不减。
张宁看出武临眼中流露的困惑,笑盈盈捏着瓷勺,从食盒中盛满热汤,不由分说就往武临嘴边送,说道;
“许久不见都日渐削瘦,饮食不规律,作息紊乱,一州之民当真治理不易。
我之你肩负重任,殚精竭虑,只为百姓安定,黎命安康,可也要顾惜身体。
黄巾数百万人皆系于一身,此事干系重大,莫要一人苦思,尚且听听他人意见也是好的!”
武临闻之警觉,又瞥见身旁三女身形躲躲闪闪,不假思索便知晓是何时,武临对此不言,叹息道:
“不知你有从何处听闻什么,世家之事不可商议,此计关乎千年之利,惠民深远,不可动摇
。吾所苦恼绝非各州安定之事,实乃为百姓安康思虑,军中受伤将士极多,其手脚不全,浑身是伤,今暂且平静,不知令其为何而谋生也?”
张宁心思被揭穿,面色一红,僵硬在原地,听闻并未有责备之意,这才放松了不少。
而唐容如三女脸上苍白,娇躯摇摇欲坠,惊恐的看向武临,害怕下一刻就兵戈相向,性命不保。
张宁转忧为喜,好奇问道;“武哥,将士征战沙场危险重重,刀剑无眼,难免有死伤此事何有忧虑之?
军中奖罚分明,条例清晰,亦是颁布发令给予厚待。
每位军士奖赏不一少的有十余亩良田,钱数万,即便不能一生富饶,亦能衣食无忧,不用忍饥挨饿了!”
闻言,武临不由连连摇头,苦涩道;“此事你有所不知,此中问题并不曾知晓。自曲阳出兵以来,我军历经大战十余场,军中战死,受伤将士十余万。
倘若均要据此赏赐良田、钱财,便是抄了诸多世家亦是捉襟见肘,况且青州流民悉数返乡,其薄田不可动作。
青州诸事未定,丈量田亩刻不容缓,军民皆在嗷嗷待哺,盼望分下土地,渴望着来年春耕。”
武临见张宁沉思,又言道;“我军虽囤积万千存粮,可百万人衣食,岂能坐食山空。
青州物资短缺,又遭逢大乱,民心不稳,经济低迷,急需重返繁荣,亦是涉及到通商大事,其中细节可谓剪不清理还乱。
况且,今群雄纷争,诸侯圈地称王,祸乱不断,百姓见青州稳定,远离硝烟,必携家带口奔逃而来。
届时,人口密布,灾民遍布,黄巾压力剧增,青州又将纷争不休也!
大军乃是乱世立身根本,钱粮亦是命脉,倘若丧失了大量财富,又出无进,无处寻得开源,定会分邦离析,大业何谈也?”
张宁沉思良久,忽言道;
“武哥,既然府库钱粮难以为继,可大兴商业,同各州通商,甄姜妹妹出身商贾世家,颇通此道,不如重建商会。
早闻作坊发展极快,织布机几经改良,生产速度远超旁人,可以此同他地换取钱粮,以此作为立身之本。
且各郡县一片混乱,群龙无首,民生凋敝,秩序混乱,何谈复苏,不如.....”
武临忽然打断道;
“今日所言到此为止,休言,明日,你同诸位姐妹来此商议要事!”
张宁见武临对此闭口不谈,一时间有些气馁,她深知武临恐是早有定计,也只得依依不舍退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武临耐心喝完浓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