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茶深吸一口气,夜风灌入肺中带来刺痛:“其实我……唉。”他垂下眼帘,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芹娜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半步。月光在她眼中折射出破碎的光:“你……是在骗我吗?其实你不喜欢我?”粉色羽毛随着她颤抖的肩膀轻轻晃动,“其实你只是希望能有人陪你一起来到这里?”
泪水终于决堤,一颗颗砸在粉色围巾上,晕开深色的痕迹。芹娜用力咬着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所以你才会在腿好了之后疏远我……”她猛地用围巾捂住脸,布料很快被泪水浸透。
乐茶僵在原地,月光将他错愕的表情照得清清楚楚。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之前说讨厌人渣……”芹娜突然抬起头,泪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可你欺骗我的行为和人渣有什么区别啊!”她攥着围巾的手指关节发白,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乐茶像是被雷击中般浑身一震:“你……不是想早点离开我吗?”
芹娜用力擦着眼泪,围巾的绒毛粘在湿润的脸颊上:“不是你一直在问我想不想走吗?”她哽咽着,“我想和你一起走!一直都是这样。”
乐茶深吸一口气,四月的夜风带着青草的气息灌入胸腔。月光穿过云层,照亮他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吗?
远处传来溪水潺潺的声音,混着夜虫的鸣叫。斯多林和伊里奇那些关于“命运引导”的话语,像无形的锁链般束缚着他这个唯物主义者。
可是所谓的命运,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思维吗?
乐茶突然苦笑起来,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对啊,原本自己是最不相信这些的——是什么时候开始被这个观念牢牢束缚住了呢?就像被困在迷宫里的小白鼠,固执地绕着同一个念头打转。
他抬起头,月光下芹娜粉色短发泛着柔和的光泽,左耳旁的羽毛随着抽泣轻轻颤动。乐茶缓缓开口,声音比夜风还要轻:“不,我一直都喜欢你。”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只是我在害怕……”
夜枭的啼叫突然划破夜空,乐茶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作战服下摆:“害怕你对我的情感是虚假的、是虚幻的。就像薛定谔的猫,我害怕观测——害怕我一观测,便会无可奈何地坍塌向我不愿看到的现实。”
芹娜依旧气鼓鼓地跺了跺脚,粉色短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线:“你又在骗我!你连我送你的笔都不愿意用!”
乐茶茫然地眨了眨眼:“额,这种东西不应该好好珍惜吗?”他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支粉色羽毛笔,动作轻柔得像捧着易碎品,“我舍不得用它……”
月光下,芹娜突然张开双臂,粉色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不行,我还是不相信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鼻音,却异常坚定,“除非你抱抱我。”
乐茶愣了一瞬,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入怀中。芹娜的粉色短发蹭着他的下巴,带着阳光晒过般的温暖气息。他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和自己渐渐同步。月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影子融合在一起,再分不清彼此。
芹娜把脸埋在乐茶的肩窝:“其实那天晚上……我是抱着你睡的……”她的粉色短发蹭着乐茶的下巴,左耳旁的羽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乐茶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月光下能看到他耳尖迅速泛红。“我还以为那是个梦呢……”他低笑着,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温柔。夜风吹动两人的衣角,远处的溪水声像是为这一刻伴奏。
芹娜突然抬起头,月光在她粉色的瞳孔中流转:“如果你知道现在是在做梦,你会一直沉沦下去吗?”
乐茶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我会尽快醒来。”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芹娜突然绽开笑容,粉色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这才是我的乐茶嘛……”她的声音里满是骄傲,像是找回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夜风突然转强,乐茶下意识把芹娜往怀里带了带。他犹豫了片刻,终于问出那个盘旋在心底的问题:“你真的……喜欢我吗?”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芹娜没有回答,而是更用力地抱紧了他。她的心跳声透过衣料清晰地传来,比任何语言都有说服力。“你说呢?”她闷闷的声音从乐茶胸前传出。
月光下,乐茶的表情渐渐柔和:“那我,就先相信这一次吧。”他顿了顿,“你还要走吗?”
芹娜从他怀里抬起头,歪着脑袋露出狡黠的笑容。月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也许明天就走,也许永远不走——”她故意拖长音调,“看你的。”
乐茶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那就再多陪我几天吧……”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却又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草地上融为一体。
而在二人看不到的一处山顶,伊里奇与斯多林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斯多林无奈地笑了笑:“因为你的一句话,给这个不相信情感的家伙,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啊。”
伊里奇哼了一声:“所谓命运,不过是既定的路线。至于怎样完成,它不会有任何引导。”
“如果芹娜没有和乐茶一起出发,那么乐茶会遇到曼蒂科尔,曼蒂科尔不会死,他们也能在这里激活阵法——这就是命运,无论芹娜是否爱上乐茶,他们都会遇见一位波纹使者,帮助他们打败柱男。”
斯多林挥了挥手,身边自动飘起一支笔和一张纸,开始飞速记录着什么。他淡淡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他红黑相间的衣袍随着山顶的风上下翻飞,纸笔在他面前飞速舞动着,记录下这一幕幕故事。
伊里奇笑了笑:“因为有些事情,是必须经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