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梦点点头:“单独查验,确实无毒。”
随后,在林婉妆疑惑的目光中,她将这几样东西都倒进一个空茶杯里,然后倒了些水进去,再将避毒珠放进去,避毒珠立刻就变了颜色。
林婉妆猛地坐直身子,脸色煞白:“这……”
阮清梦解释道:“这些东西里面混入了少量的毒粉,糕点、熏香里面也都加入了毒粉,这些毒粉用量很少,单独用没什么,但是相互作用,天长日久的就会让娘娘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最开始是浑身乏力,渐渐的是肌肉无力、心悸、四肢麻木,到最后就是器官衰竭而亡。”
林婉妆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些东西单独查验都查不出来有毒,但是一起用就是会相克,能用此计的人,一定是对香料十分的了解。”
阮清梦压低了声音:“敢问娘娘,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得来的?”
林婉妆难以置信:“菊花茶是舒妃派人送过来的,本宫听了你的话到现在一口都没喝,上回蓝雨沏了这茶,但是本宫那会儿刚喝了药还没来得及喝。”
“至于这胭脂、香薰、糕点……都是皇后娘娘分了几次赏赐下来的。”
阮清梦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那就是了,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檀心,擅长制香。”
林婉妆声音发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却又笑不出来:“是皇后要害我?怎么可能呢?”
“皇后娘娘在当上继后之前就是不争不抢的,当上继后之后仁慈和善,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
“相比于先皇后,如今的皇后娘娘可是极其大方的,皇上赏赐的云锦、香料、首饰,她时不时地就会赏赐给其他的妃嫔。”
“而且,逢年过节的时候,皇后娘娘还会用自己的宫份命人去宫外买新鲜玩意儿分给宫中的众人……”
阮清梦无奈摇头,看来这后宫的女人都被皇后精湛的演技给蒙蔽了:“怎么不可能?皇后娘娘赏赐给众人的东西,八成都是加了东西的。”
阮清梦解释给她听:“妃位的妃子们可以自己养孩子,若是你身子好怀了孕生了子,不仅会威胁皇后的地位,还会威胁皇后那还未出世的孩子的地位。”
“至于舒妃,应该就是觉得皇上才去看了她,紧接着就来看娘娘,心里不服气,觉得皇上是敷衍她,所以才会对你下手。”
阮清梦言尽于此,瞧着林婉妆的神色很是挣扎、纠结,她起身说道:“若是娘娘还是不信我,不妨将皇后娘娘送来的东西先停一段时间,娘娘再吃一段时间御医的药,看是否有效。”
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去,却在踏出门槛时,听见林婉妆低哑的声音:“阮清梦。”
阮清梦驻足,未回头。
“本宫……欠你一次。”
阮清梦轻笑,抬步迈出殿门。
这后宫之中,哪有什么欠与还?不过都是,互相利用罢了。
她需要不断壮大自己的队伍,等终有一天,身后站满了人,对面再无敌人,便是她掌权之时。
而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将来做打算。
……
阮清梦刚踏入金宁宫的宫门,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笃笃”的敲打声。
她脚步微顿,抬眸望去,只见几个身着粗布短打的木匠正在庭院空地上忙碌,刨花木屑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气。
福铃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前,笑吟吟道:“娘娘,这几个是蔡宝公公特意寻来的能工巧匠,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给娘娘打一架秋千呢!”
“秋千?”
阮清梦眸光微动,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她缓步走近,看着木匠们将粗壮的圆木削成光滑的弧度,又用麻绳细细缠绕固定,心中不由浮现出春日里荡秋千时的惬意,暖风拂面,裙裾飞扬,若是再栽上几株海棠,花开时纷纷扬扬,定是极美的景致。
只是……
宫里斗争不断,利用秋千来害人的例子可真是不少。
阮清梦嘱咐福月:“福铃,告诉这些匠人们将秋千的麻绳扎得结实一些,需要打结的地方全都打上死结,千万不要打活结。”
这秋千荡的低了没有趣味,荡的高了才有趣味,可若是绳子不结实,绳索断裂,人甩出去,从高处坠落,那可就要当场折了颈骨,香消玉殒,一命呜呼了。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他们!”
“还有,这些匠人们在冬日里做活实在辛苦,赏些银子给他们,再准备些热茶和糕点。”
福铃应了一声便去忙碌。
回了寝殿,福月端过来她新研制出来的杏仁茶和豆腐皮包放在阮清梦的面前,一阵清甜的杏仁香气扑面而来。
福月献宝似的递过去勺子和筷子:“娘娘快尝尝,这是奴婢改良的杏仁茶和豆腐皮包!”
“这杏仁茶,奴婢磨了足足三遍,又添了些牛乳和桂花蜜,比从前更香滑。豆腐皮包里头裹的是鲜笋鸡茸馅儿,炸得外酥里嫩,娘娘试试可合口味?”
阮清梦执起玉盏浅啜一口,杏仁的醇厚与桂花的清甜在舌尖化开,确实比往日更加细腻。
她又拈起一块豆腐皮包,轻轻咬下,酥脆的外皮“咔嚓”一声裂开,内里鲜嫩的馅料溢出汁水,满口生香。
她眉眼舒展,赞许地点头:“不错,你倒是越发手巧了。”
福月得了夸奖,喜滋滋地福了福身:“娘娘喜欢就好!”
阮清梦放下茶盏,略一沉吟,吩咐道:“你挑些卖相好的,让小允子送到紫宸殿去,也给皇上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