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从前的宽容大度呢?从不克扣府里下人的银两,也舍不得辞退做错事的下人,为了包庇他们,不惜和我撒谎。为什么现在一点点事情,你就上纲上线,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
慕容婉气得发抖,推搡他,“你出去!”
“我不出去!你脚还没好,别闹了!”萧楠二话不说,强制将她抱到榻上。
小黛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听见里面女人的哭声。
她终于忍不住冲进去,自家王妃蜷在榻上,哭得喘不过气来。
那件杏色春衫沾满茶渍,发间玉簪不知何时折断,青丝散落如瀑。
“王爷好没道理!”小黛扑到榻前,掏出帕子给慕容婉拭泪,“那梅树是王妃亲自嫁接的,为等花期,寒冬腊月天天去暖阁添炭。”
萧楠怔在原地。
他记得她入冬的那场病,却不知是为护梅花苗。
“您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公主喜欢,王爷既然眼里只有公主,为什么还不和离?”
萧楠被一个丫头说的哑口无言,心虚道:“你个丫头反了天了,快劝劝王妃别哭了,别火上浇油!”
“奴婢是苗家陪嫁,不是萧家的,老夫人交代,若见王妃受委屈,即刻带我们大小姐回府!”
“王宝!”小黛突然朝外喊,“备车回苗府!”
萧楠才真急了。
“出去,出去!”他将小黛推搡出门,关上门。
“婉婉,消消气。”坐在榻边,“要不你再多打几巴掌?”
“和离!你这个混蛋!”她狠狠给他几拳头。
萧楠不怒反笑,捉住她的手腕,“快过年了,咱俩难道要闹得全京城都知道吗?”
看到她发红的泪眼,他情不自禁凑近想要亲,慕容婉躲开背对他躺下。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萧楠给她脚踝上擦好药,才出门。
翌日,他在院中忙乎了一整日,靴子与衣袍沾满泥泞,指尖冻得发红。
天蒙蒙黑,推开房门,见慕容婉正倚在窗边看兵书,连眼皮都未抬。
“婉婉,”他嗓音微哑,“本王已命人去寻晚角梅,先栽了些名贵苗子。”
慕容婉指尖翻过一页书,未语。
萧楠站了片刻,终是转身去沐浴。
次日早膳后,萧楠不由分说将她抱至前院。
只见原本光秃的园子已栽满各色梅树,甚至点缀着几株珍稀花卉,显然耗费不少心思。
慕容婉望着那些陌生的花木,心头却愈发冰冷——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一片梅林。
她忽然看向一旁的雕花窗:“王爷,妾身要去温室。”
萧楠一怔:“好。”
温室里,慕容婉踩着软靴落地,脚伤已愈,步履却仍缓。
她走向角落那几盆黑兰——那是她为讨萧楠欢心栽种的名贵兰花。
“咔嚓!咔嚓!咔嚓!”
她手起剪落,几株盛放的黑兰应声而断。
“你干什么?!”萧楠冲上前夺剪刀,“这些黑兰养活多不容易啊!”
慕容婉冷笑:“这就心疼了?因为是她喜欢的花吗?王爷挖我梅花时,可想过我也会心疼?”
萧楠语塞:“本王不知那些梅花是你喜欢的......”
“王爷又知道些什么?”她打断,眼底泛起红丝,“这些年,只有妾身记得你爱吃什么、穿什么尺寸的衣裳,你呢?不是缅怀公主,就是自顾自地忙你的事!”
萧楠被她眼中的痛意刺得心头一颤,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是我的错......我们是夫妻,永远都是,日后我定把你的喜好记在心里。”
慕容婉挣开他,扶着小黛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剪掉黑兰的那一刻,她终于尝到一丝报复的快意。
“王妃,宸妃娘娘送帖来了。”管家恭敬呈上烫金请柬,“邀您正旦宫宴务必赴约。”
慕容婉坐在妆台前,指尖抚过自己憔悴的面容,忽而轻笑:“去,为何不去?”
小黛眼睛一亮:“这才像咱们苗家大小姐!奴婢这就去挑衣裳!”
萧楠独自蹲在温室,捧着被剪断的黑兰,指尖沾上汁液。
苦笑摇头,“今日剪了,倒也干净。”
入夜,宫中,养心殿。
焱渊手中密报,西南三州的军报上,\"异动\"二字被朱砂圈了又圈。
修长手指轻敲紫檀案几,似有思量。
“摆驾坤宁宫。”
坤宁宫的宫灯在雪夜里格外明亮。
岳皇后正对着铜镜卸簪,忽闻通传声惊得翡翠耳坠掉落在桌上。
她匆忙跪在织金地毯上,“臣妾有罪。”额头贴在交叠的双手上。
焱渊伸手虚扶,“皇后何罪之有?”
岳皇后眼眶发红,“臣妾...臣妾缩减用度本为节省开支,却忽略了冰场安全...”
“朕把部分宫权给了皇姐,可主要权还在你手里。”
岳皇后心安了三分,“长公主如今处事...与从前大不相同。”
她指尖不着痕迹地划过案上的书,恰好停在——‘牝鸡司晨’那一页。
焱渊知她所指,眸色深了几分,却转而言他:“皇祖母三日后回宫。迎接事宜,可都周全了?”
“臣妾已备好皇祖母喜好之物,明日带领众妃布置寝殿,另外正旦节的筹备也基本完备。”
焱渊拍拍她的手背,“皇后啊,好好干,朕看好你。”
“歇着吧,朕还有折子要批。”
“恭送陛下。”
銮驾离开,岳皇后欣然一笑,“陛下今日来,不就是告诉本宫——该让长公主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六宫之主!”
瑶华宫,
姜苡柔半倚软榻,月白寝衣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一点朱砂痣。
《孙子兵法》从她手中滑落。
“陛下...”她迷迷糊糊感觉被抱起。
睁眼时正对上焱渊近在咫尺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泪珠倏地滚落:“臣妾以为你宿在坤宁宫了...”
焱渊低笑,鼻尖蹭过她耳垂:“傻柔柔。”大掌覆在她微隆的小腹上,“朕答应过你独宠,怎会食言?”
姜苡柔抓住他手腕往衣襟里带。
织金帐幔摇晃间,她肚兜系带不知何时已松散,杏色绸缎衬得肌肤莹白如雪。
焱渊呼吸骤乱,“柔柔,你好香......”
突然,姜苡柔伸手从香案的缠枝莲纹锦盒中拈起一枚暗红香丸,
“陛下闻闻这个,长公主送给各宫的'瑞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