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梅向来对父亲崇敬有加,此刻更是竭力劝慰大姐,“我坚信爸爸的为人,他绝不可能做出破坏家庭之类的事情,更不会像二叔年轻时那样,在外面另寻新欢,抛弃自己的糟糠之妻。”
孙安芸又羞又恼,忍不住说她:“老二,要不是你怀着孕,我真想狠狠给你两巴掌。你怎么就这么糊涂!爸爸都暗地里帮私生子成立公司了,你还把他当好人!”
“父业子承,这是爸爸应该做的。”见大姐气得暴跳如雷,孙安梅反倒愈发沉稳冷静,她对大家乐观地说:“在当下这个阶段,老四成立公司是一件好事。倘若他有能力接管家族企业,不正说明咱父母多年的培养没有白费吗?”
孙安芸气得不行,大声反驳道:“什么父业子承,难道我们女人就没资格继承家业吗?你可真是个傻瓜!等他们一步步架空妈咪在公司里的财政大权,到时候咱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没说女人不能继承家业。”孙安梅轻轻抚摸着胸口,嗔怪道:“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他们怎么可能架空妈妈的财政大权。老四不管是家里收养的,还是所谓的私生子,终究是咱妈一手养大的孩子,我相信他做事不会绝情到那种地步。”
“你呀,真是天真得可以!老二。”孙安芸着急地冲她摇头,“咱爸和咱叔可是亲兄弟,这些年为了企业发展,明里暗里斗得不可开交,你不在公司里上班,根本不了解这些情况。老四和咱们又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他能对我们好?现在不防着他,以后有我们吃亏的时候!”
孙安梅听到这儿,心里开始有点动摇,想到自己名下的那些股份,担忧地问道:“姐,那你说该怎么防备他呢?”
眼见两个女儿的意见开始达成一致,史玲玲长叹一口气说:“要是能早点察觉到这件事,今天开子公司的人就不该是老四这个私生子!”
孙安芸拿起一颗小红果,咬了一口后,将剩下的狠狠丢进垃圾桶,感慨颇深地说:“是啊!可惜这个养子兼私生子,从小就不跟我们争抢东西。见了我们,总是规规矩矩,甚至畏畏缩缩的,以前还以为他是自卑,现在才明白,他这是处心积虑,一直韬光养晦呢!”
站在一旁的孙安俪听到这些,不禁在心里暗自思忖:是啊!别看他平日里沉默寡言,做起事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先是寻找亲生母亲,接着又开起了公司,每一件事都令人惊叹不已!
“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哪像你们一个比一个傻!”史玲玲无力地坐回沙发,目光扫过众人,问道:“你们说,如果他真的是你爸爸的私生子,咱们该怎么办?”
“事不宜迟,您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孙安芸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一般人发现另一半出轨生子,首先都选择离婚,让对方净身出户。”
离婚?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农村女人。不行!我绝不能输。史玲玲想起她们找徐静,要求徐静和孙安佐断绝关系时,徐静目光坚定,说什么也不答应,顿时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沉思片刻后,她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培春,说道:“都说女婿如同半个儿子,你今天既然来了,我也就不跟你见外了。你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刘培春无奈地笑了笑说,“从法律层面上来讲,非婚生子女和婚生子女享有同等的权利,任何组织或个人都不能对其加以危害和歧视。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待他吧。”
孙安芸立刻表示反对,“怎么能和以前一样?以前他不参与公司,现在却明目张胆地涉足其中,不断扩张。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
想到日后母亲恐怕无法指望养子,只能依靠自己,孙安芸情绪激动地说:“妈咪,爸爸一直对我们瞒着这件事情,想想实在太气人了!您就算不和他闹离婚,也得和他划清界限。”
“嗯,我绝不会轻易饶恕他。”史玲玲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这件事咱们得一步一步来。”
接着,她指了指丢在茶几上的塑料袋,对孙安芸说:“这里面装着他们俩的头发,你拿着赶紧找人去做亲子鉴定。我呢,带着老三去找律师,咨询一下我们接下来可能面临的问题。”
至于老二孙安梅,因身体行动不便,自然只能回家安心待产。
“妈妈,大姐。”孙安俪见家里即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鼓起勇气站出来说:“你们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孙安芸瞪了她一眼,刚要开口,被史玲玲制止,“让她说说看。”
于是,孙安俪斗胆地说:“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老四终究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咱们不妨就把他当成宫廷剧里皇后抱养的皇子……”
“什么皇后、皇子的?”孙安俪话还没说完,史玲玲就生气地瞪了她一眼,骂道:“你这个不懂事的书呆子,整天看小说,是不是脑子里抹上浆糊。”
看样子,换做别人,史玲玲恐怕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但孙安俪是她妹妹唯一的骨肉,她答应要照顾好她。所以不忍心伤害她。
孙安芸却不管不顾,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厉声质问孙安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哪有?”孙安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孙安芸探寻的目光。
史玲玲也看出来了,她柔和地追问道:“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的。”
在她们严厉目光的注视下,孙安俪既胆怯又小心翼翼地说:“我也是刚刚知道没多久。”
“没多久?哪怕只比我们早知道一天,那也是早。”孙安芸上前一步,伸手推了她一下,“你怎么不早点说?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说着,她又扬起手,似乎要打孙安俪。
面对如同母老虎般凶巴巴的大姐,孙安俪吓得赶紧躲到史玲玲身后。
史玲玲护着她,对孙安芸说:“别埋怨她了。咱们还是赶紧出门办事吧。”
孙安俪见孙安芸拿起塑料袋里的头发准备离开,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说:“大姐,其实你也该想到,他根本不算是爸爸的私生子,而是奶奶找人代孕生下来的孩子。你好好想想,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对咱们大家有什么好处?”
没错!当年偷偷找人代孕,说到底就是一个男人为了要个儿子,和毫无感情的女人共处几日,甚至还可能偷偷和几个女人……再说,代孕本身就是违法的行为。
史玲玲听了孙安俪的话,想到当初找人代孕也是经过自己同意的,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无力地问孙安俪,“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当年找人代孕的事情?”
很多年前的事被翻出来,如果只是猜测,大家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但当事实摆在眼前,就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了。
孙安俪知道大家对这件事有所忌讳,小声说道:“那天老四回来和爸爸吵架,我不小心偷听到的。”
孙安芸若有所思地说:“你是说,那天爸爸被气得住院,就是因为这件事?”
孙安俪红着眼睛,点头说道:“嗯。我知道这件事后,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只能自己在心里偷偷难过。”
“你难过什么?”孙安芸伸手推开她,愤怒地咆哮道:“不管他是怎么出生的,总之就是咱爸瞒了我们几十年的私生子!”
刘培春得知孙安佐的真实身份,暗自冷笑几声后,对史玲玲说道:“这几年我和芸芸为家里没少出力,可岳父一直对我们不公平。现在他又这么偏袒老四,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想怎么做?”史玲玲盯着他问:“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不能白白为他人做嫁衣。”刘培春冷笑一声:“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把财产转移出去。”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史玲玲说完,走到孙安俪面前,脸色阴沉地说:“从今天起,你搬出去住吧。”
啊!姨妈怎么这么快就不要我了。“妈妈。”孙安俪神色慌张地叫了一声,哀求道:“我从小就跟着您,您就是我的亲妈,您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我要是你亲妈,你为什么不跟我一条心,有事还瞒着我。”史玲玲语气冰冷,“赶紧搬走,别等我说出更难听的话。”从今天开始,为了争夺财产,家里不再清净,还是让她远离是非之地吧。
“我在这里举目无亲,您让我搬到哪儿去啊?”孙安俪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们。
“你都成年了,早就该搬出去了。”孙安芸上前狠狠推了她一把,“给你三天时间,收拾东西找房子,别再赖着不走了。”你既然不跟我们一条心,留在身边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