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的手还搭在玉玺匣上,指尖压着刚写完的“三不变三可变”竹简。
宫灯晃了晃,风从殿外卷进来一张纸,贴在他靴边。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弯腰捡。
“韩信。”他开口,声音不大,但整个大殿都听得清,“你那套算法,现在用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韩信就从殿角走了出来。他走路很轻,像是怕惊到什么人。
“国内三十七郡,调度系统全接入了。”他说,“粮草运输误差不到一担,兵力调配提前两个时辰完成。”
刘邦点点头:“光自己用得好有啥意思?得让别人也知道。”
韩信抬眼:“你想往外推?”
“对。”刘邦把袖子里那块油纸包掏出来,打开一看,狗肉还剩半块,“咱们搞边疆试点能成,靠的就是算得准。现在路修好了,税理顺了,下一步就得走出去。”
他咬了一口狗肉,嘴皮动得快:“别整天只想着打仗怎么赢,要想着——怎么让别人觉得,不跟你混,他就玩不转。”
韩信沉默一会儿:“问题是,算法本来是军用的。外头一听‘韩信算法’,第一反应就是刺探情报、排兵布阵。直接拿出去,人家要么不敢用,要么当你是下套。”
“那就拆。”刘邦干脆地说,“把要命的部分切掉,留个壳子给人家用。比如运货、防灾、管城建这些事,哪个国家不需要?你给它包装成‘民生版’,白送都行。”
“白送?”韩信皱眉,“天下没有免费的饭。”
“谁说免费?”刘邦笑出声,“饭可以白吃,碗得自己买。我开放接口,允许他们连进鸿沟支付网和函谷关云中心,模拟物流、预测灾情,全免费。但他们要用长期数据交换权限,还得签协议,注明技术归属。”
他顿了顿:“这叫钓鱼。鱼来了,先喂食,等它习惯这张网,想断?晚了。”
韩信嘴角微动:“你要我做个民用版算法协议?”
“对。”刘邦把油纸往桌上一拍,“名字我都想好了——叫‘汉序协议’。以后谁用了这算法,就得认这个序列号。等于变相承认,他是跟着大汉的节奏走。”
韩信点头:“我可以剥离军令密钥模块,保留资源调度、路径优化、应急响应三大功能。做成独立系统,加密传输,定期更新。”
“干得漂亮。”刘邦站起身,“你现在就开始弄。我要三个月内,看到第一个外国接入。”
七日后,未央宫议事厅。
韩信将一份新编算法手册呈上案台。
“已制成‘汉序协议V1.0’。”他说,“支持十种语言转换,适配不同地形与交通体系。小到村落赈灾,大到跨国商运,都能跑通模型。”
刘邦翻了两页,看不懂,直接合上。
“有没有实际例子?”
“有。”韩信挥手,侍卫抬进一个沙盘。
“这是南越边境一条商道。以前车队走一趟,平均损失三成货物,耗时十八天。现在用算法规划路线、分配护队、预判天气,七天就能到,损耗降为百分之四。”
刘邦吹了声口哨:“那你再给我整一个国际版演示。”
“我已经安排了。”韩信说,“下周各国使节来长安观礼,我会在函谷关数据中心做一次公开推演——题目是‘十二国联军围攻预案破解’。”
“听着带劲。”刘邦咧嘴,“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算无遗策。”
又过了二十天。
函谷关云计算中心外,十几辆马车停在门口。
车上下来一群穿异服的人,东张西望。
韩信站在高台上,身后是一整面墙的动态地图,红点不断跳动。
“今天演示的课题是:假设十二国组成联军,从北、西、南三面同时进攻大汉边境。”他手指一点,地图亮起,“兵力总数约八十万,补给线全长三千七百里,预计作战周期为四十日。”
底下有人嘀咕:“这不就是找茬吗?哪有国家敢联合打你们?”
韩信不理,继续说:“根据常规战术推演,这种规模的围攻,至少能僵持半年以上。但现在——”
他按下按钮。
屏幕上的红点开始混乱。
“算法在六日内识别出敌方后勤调度漏洞,第七日精准预测主粮仓转运时间差,并模拟出切断补给的最佳时机。”
全场安静。
“结论:敌军将在第三十三日晨六时,因缺粮引发哗变,指挥系统崩溃,无需我军主力出击,联军自溃。”
没人说话。
过了好久,一个使者问:“这……真是算出来的?不是事先排练?”
“你可以当场换题。”韩信说,“换地点,换兵力,换天气条件,我重新跑一遍。”
没人敢提。
当天夜里,刘邦在未央宫收到快报。
“西域三国已提交接入申请。”太监念道,“请求引入汉序协议用于边境粮道管理,并愿以十年通关税减免作为数据共享回报。”
刘邦正在啃最后一块狗肉。
他听完,咽下去,笑了。
“这才刚开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远处函谷关方向灯火通明,那是数据中心还在运转。
他知道,明天会有更多国家递表。
不是因为信任,是因为害怕落后。
谁不想走得快?
可一旦用了这套算法,节奏就变了。
他们不再是自己下棋的人,而是跟着大汉的步子走。
三天后,未央宫举行授印仪式。
广场摆了高台,百官列席。
韩信穿着新制的深衣走上台,手里捧着一卷竹简。
刘邦亲自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玉符。
上面刻着四个字:智胜千军。
“从今天起,”他在台上说,“凡接入汉序协议的国家,皆视为技术同盟。他们用的不是工具,是一种秩序。”
他把玉符交给韩信。
“你是这套系统的创始人,也是大汉第一位科技使者。我不封你王,不给你兵,但我给你一句话——”
他声音放低:
“谁敢质疑汉家算法,你就让他试试不用。”
台下一片肃静。
韩信接过玉符,转身面向群臣。
那一刻,很多人第一次意识到。
这个人不再只是那个会打仗的将军了。
他成了规则的制定者。
一个月后,南方某国遭遇洪灾。
地方官束手无策,百姓逃难。
他们想起之前试用过的汉序协议,紧急申请接入。
大汉批准,开放灾情模拟权限。
三小时内,算法给出最优救援路线、物资分配方案、临时安置点布局。
七日后,灾情稳定。
该国君主亲笔写下感谢信,称“汉家算法,如天降神机”。
消息传回长安,民间开始流传一句话:
**得汉算者,得天下。**
刘邦听到这话时,正坐在未央宫偏殿吃饭。
他夹了一筷子菜,抬头问身边人:
“现在有多少个国家在排队等接入?”
“回陛下,五十六个。最远的来自西极海畔。”
刘邦点点头,继续吃。
他吃得慢,但每一口都很踏实。
他知道,刀枪能打下江山,但真正让人低头的,是让你离不开的东西。
又过了几天,韩信来到宫中。
他带来一份新报告。
“目前全球接入率已达四成。”他说,“预计年底突破七成。另外,已有十二国主动提出,愿意将部分财政数据纳入汉序系统,换取更高级别的调度支持。”
刘邦看着他:“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走?”
韩信说:“我想建一个‘算法学院’,专门培训外国技术人员。让他们自己学会用,而不是永远依赖我们远程操作。”
刘邦笑了:“你想教他们?”
“不是教。”韩信说,“是让他们以为自己学会了。”
刘邦放下筷子,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拍腿大笑。
“好小子。”他说,“越来越像我了。”